雷电轰鸣,暴雨如注,三千五百名将士,以及数万百姓浩浩荡荡的朝汝河而去。
汝河,又名汝水,乃是汝南境内一条大河。这河刚好就在上蔡城外,连上蔡的护城河水也是从其中引来。当然,刘裕等人并不是奔着这条河来的,而是奔着靠近河岸的一处丛林而来。
踩着烂泥路,裤腿早已经溅的尽是泥巴,连上身的黑色衣甲上也有点点的白点。但这些白点都存不长,暴雨一冲顿时走乌黑镫亮,但转瞬又被泥巴溅满。如此反复,倒也是让人不禁苦笑,但久了谁也不会在意。
很快,走在最前头的刘裕已经看的丛林,他精神一振,大声喊道:“大家加把劲,就快到了!”
众人本来也有些疲惫,但一听刘裕的话,顿时眼睛一亮,走路都轻快许多。实际上,这一路走的很慢,否则也不会从早上走到中午。甚至都有伤员走的旧伤复发,被陈到率领的五百士兵换下去,而后被送回去休息。这抬棺绝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还走了这么长的路,还是暴雨如注的天气……不过,终于到了!
丛林之前的空地上,刘裕与夏侯兰、周仓以及另一个士兵缓缓放下刘瘦的棺木。高猛伤的严重,没能抬棺直到此处,半路就被送了回去。
“大家都休息一下,把棺木放下来。”刘裕放下棺木之后,朝着身后逐渐赶来的众人喊了一声。而后,他一抹脸上杂着汗水的雨水,取出腰间的酒袋,仰头就是一阵咕噜。
“哈哈,爽!”大笑一声,刘裕将酒袋递给陈到,夏侯兰与周仓都带了,只有陈到没有。陈到也不矫情,接过酒袋就是一阵猛灌。接着,众人便在丛林之中闲聊起来,老天倒是作美,不知不觉的暴雨竟然已经小了。
歇了半个小时,刘裕突然站起来,接过一把铁锹,对着众人大声说道:“挖好坟冢,让他们安息,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大家动手吧!”
说着,他带头走向丛林深处的一个山谷,这山谷无名,不过因为够宽够深,所以刘裕便选了它。
人多力量大,众人很快便挖好一大片坟冢,只待将棺木放下去。不过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刘裕他们又回到丛林,将棺木抬过来一一放进去,而后就是填土、铲坟头。
填土的时候,刘裕没有动手,他站在刘瘦的墓前,看着泥土一锹一锹的落下。他心里微微一叹,喃喃道:“猴子,一路走好,我这个公子在你生前给不了你富贵,在你死后定然要为你做些什么。”
刘裕也不知道自己能够为刘瘦做什么,不过他现在确实想不到,他将来会给刘瘦带来千秋不朽的名!
泥土终于落满坟冢,棺木已经完全被掩盖,刘裕又看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上祭品,送英灵!”
喧闹的场面顿时变得静默,祭品逐一被人摆到墓碑之前,众人深深的敬了一个礼。而后,众人都沉默的注视良久。
“死者安息,生者努力,走吧!”刘裕望着那块刻满人名的石碑,最终定视在最上面的刘瘦两个大字上。他同样沉默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句话。而后,他拔出插在地上的铁锹,缓缓走向丛林外。
突然,他抬头一看,竟然看见天边有一道彩虹。他轻轻一笑,将眼睛移向自己的将士们,心里暗自道:死者安息,生者努力。猴子,你们在那边继续你们的故事;而我,也将带领兄弟们血战群雄。可能还会死很多人,但无论为了天下还是我自己,我必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
天空放晴,又没有棺木要抬回去的路要好走的多,刘裕他们几乎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上蔡城中。
刘裕走到城门前,忽然停下来,对着那些百姓大声说道:“你们都回去吧,好好洗个澡,可别着凉生病。要是谁生病,没有钱财医治,记得来军营找我。好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将军真是仁慈啊!”
“真希望将军一直在咱们这儿!”
“是啊,是啊!”
……
那些百姓一边三三两两的往回走,一边小声议论着,大多是称赞刘裕及其将士们的话。他们声音虽小,但刘裕怎么可能听不见?
刘裕静静看着他们离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道:名声将成,现在只差身份……只是纵然解决了这两大问题,我能往何处立足,以成霸业呢?将不过三人,兵不过三千五百,没有谋士,没有地盘……唉,此事急不来,只是总须先招揽一些人。郭嘉、田丰那是不可能的,徐晃、关羽也都各自有主了……北地的名将谋士几乎都已有主,倒是南方……
南方,对,孙策才起江东,似鲁肃、刘烨,还有太史慈、甘宁,还有那魏延、黄忠……哈哈,还有庞统、诸葛亮、徐庶这些人全都无主,若是我能招揽,则霸业可期!
越想越激动,刘裕眼中光芒大盛,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揽尽天下英雄,与江北英豪争鼎天下。可下一秒,他气势一泄,苦笑的喃喃道:“这些人都在南方,我也招揽不到啊!而凭我的身份,一纸召书,估计也没人来。不行,必须快些招揽,否则要是被别人抢走……”
“校尉,你怎么了?”夏侯兰见刘裕站着不动,突然挥挥手问道。
刘裕被他惊醒,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说话。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眼睛猛的一亮,看的夏侯兰身子一抖。
“对,夏侯兰、赵云……”刘裕心里狂喜,暗自大笑道,“若是我能通过夏侯兰、赵红衣将赵云招来……赵云,那可是赵云啊!白马银枪,一身是胆的赵云!”
“伯谷,你认得赵云吧?”想到就说,刘裕已经等不及了。
夏侯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怎么提起赵云了,不过他还是回道:“是啊,我与子龙乃是老乡,红衣还是子龙的堂妹,你说我能不认得子龙吗?”
“嘿嘿,伯谷啊!”刘裕脸上有些激动,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搓着一双大手,尴尬的说道,“那啥,咱们这边蒸蒸日上,是不是也应该叫上子龙。咳咳,我听说公孙瓒将亡,不是久附之人,子龙在他哪里吃力不讨好啊。”
“这倒也是,我回去就写封信给他,不过他为人极重忠义,也不知道回不回来。”夏侯兰也没多想,随便就说了一句。不过却是把刘裕给激动了。
刘裕一脸兴奋,似乎已经看到招揽到赵云的场景了。不过兴奋了片刻后,他又在想自己到哪找个谋士,没有谋士给他谋划他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也想到杜畿,可杜畿不行,杜畿终究把握不住大方向。他又想了许久,可惜仍然想不到,想到的也没办法招揽。他叹了一声,而后又喊了一声,便率领将士们朝军营走去。
很快,众人回到军营,然后都各自洗了个澡,将身上的污秽洗掉。再之后,整个军营开始了一场盛大的聚会。刘裕、夏侯兰、周仓等人几乎都喝的酩酊大醉,全都呼呼大睡去了,只有陈到没有喝醉,依旧担负着军中的秩序与安危。
第二日早晨,刘裕悠悠醒来。他洗漱一番,如昨天一般穿好黑色衣甲,便龙行虎步的走出营帐。
“一支真正的百战精兵,不仅需要强悍的杀人技巧,更需要信仰,更需要战魂。古往今来,似赳赳老秦,似无敌岳家军,更似那支长征的残兵,哪个不是有着大无畏的气魄?将难寻,谋士难得,可这精兵我却可以锻造!”
刘裕整个人气势突然飙长,他眼中光芒大盛,再次大步走出点将台。
“欲带王冠,必承其重;欲霸江山,必锻其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