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恐怕不妥!”
刘裕昂首阔步走到众士兵身前,也不管高猛等人疑惑的目光,就这么大声一喊,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蔡琪见此,脸色立马就变得难看。但他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发作,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的说道:“哦,究竟是不妥,还是你害怕了?”
刘裕听见蔡琪又说自己害怕,顿时眼中就闪过一丝怒意。毕竟任谁被人三番五次挑衅都会不爽,何况还是在几千人面前挑衅。因此,他抱拳见礼后,便故意高声喊道:“将军,末将若是害怕,就不会二十骑冲阵;末将若是害怕,就不会站出来说这话。”
果然,听见他这么一说,众将士都小声议论起来。要么说刘司马胆子真大,是条好汉;要么说刘司马文武双全,竟然吓跑龚都。总是,大多是夸赞刘裕,感激刘裕。
刘裕听得还是面不改色,但高猛等人则是得意笑的起来,同时与一旁的士兵吹起牛。至于蔡琪则是脸色铁青,众人的夸赞就像针一样刺进他的耳朵,使得不由的紧握拳头,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好,那刘司马有何见解,莫不是比在座诸位都了解汝南的情况?”蔡琪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咬道。不过他也不傻,挑拨起刘裕和其他司马的关系。其他司马果然上当,全都略带敌意的看向刘裕。倒不是全因为蔡琪的话,主要还是因为刘裕冲阵的军功。
刘裕对此莞尔一笑,全不在意众司马的敌意,继续淡然的说道:“将军适才也与龚都交手了,难道觉得他之前真的屡战屡败?”
语气虽然淡然,可这问题却是犀利。蔡琪仆一听见就脸色阴沉,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怒火淡淡回道:“那是自然,难不成我们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
噢,原来如此!这些人恐怕不仅是接受不了失败,还是不愿意到手的军功溜走,所以不承认之前龚都的诈败。如此一来,他说什么也是无用,反而会惹的众怒。
想到这一点,刘裕不竟有些失望,随即转变口气说道:“将军,龚都虽然屡败,但我军士兵也都疲惫不堪,根本无力再追杀。另外,天将入夜,也不适合战斗。”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将士虽然有些乏力,但依旧可以一战。况且黄巾贼这一战之后,同样筋疲力尽。甚至他们还气势全无,相信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至于天将入夜也不是问题,我们在入夜之前便能追上龚都,并将他啥死。诸位,你们觉得呢?”蔡琪见刘裕反对的语气稍弱,又见他的理由并不刁钻,脸色不由一缓,而后越说越意气风发。
那些军中司马都被他说服,个个都战意沸腾,大声叫喊起来。至于刘裕则沉默了,退到一旁,不再说什么。
不过蔡琪却没有放过他,眼睛一转,望着他虚伪的笑道:“刘司马,伤员与后勤士兵不能随军出击,但就这么把他们丢在营地又不安全。不如这样吧,我与你二百士兵,你来守营地,如何?”
“是,全凭将军吩咐。”刘裕面无表情,轻轻回了一声。蔡琪以为他心里不爽,却不知他已经兴奋不已。他正愁自己手下无兵,这蔡琪竟然就给他送了二百。这蔡琪估计以为自己回来,兵马就会回到自己手中了,可他哪里知道刘裕根本就不打算还他。
蔡琪吩咐刘裕率领二百士兵,并且带着伤员赶回营地。而他自己则率领三四千士兵,朝着龚都逃去的方向追去。
不说追杀龚都的蔡琪,且说回到营地的刘裕。刘裕来到营地之外,心就不由一沉。这哪里是什么营地,简陋的不得了,简直都不如猪圈。这还不算什么,据说后勤士兵不足三百人,但这些伤员却足足有五百多人,而且其中有二百多人是重伤员,按大汉王朝的医疗水平几乎就是必死。
带着七百多人浩浩荡荡赶到兵营门口,他对着瞭望台上的士兵一声大吼,“我是别部司马刘裕,奉蔡将军之命回来看守营寨,还不快快与我开门。”
守门士兵惶惶张张的开了门,刘裕领着七百多人就进了营地。一进来,他就面无好色,也不理会一旁抱怨的高猛,走到后勤士兵面前,就沉声说道:“夏侯兰,你领这些后勤兵把营地收拾干净;刘瘦,你领着我的亲卫到营地外盯哨;其他轻伤兵跟着我给重伤兵包扎伤口。”
“刘司马,重伤兵以往不都是一刀解决吗?”这是一个轻伤兵不满的说道,他倒不是不服刘裕,只是他累的想去休息,并不想照顾重伤兵。
清醒的重伤兵本来就有些惶恐,毕竟以往都是给重伤兵补刀,免得他们痛苦以及浪费药材。现在听到有人这么一说,他们情绪更加不稳定,当即都吵起来。
刘裕立马大手一压,大声喊道:“都给我安静,谁再吵军法处置。”
这招果然管用,众人立马都闭上嘴巴。刘裕见此,先是对着那个轻伤兵说道:“别人怎么处理我不知道,总之我不允许这么做。假如是你重伤了,你希望别人给你补刀,还是希望别人救治你?”
不等那人回答,他回过头对重伤兵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你们补刀,都安静下来,否则不用补刀你们就死了。”
听刘裕这么一说,众人都站在原地不说话,等着他的命令。刘裕见此,当即令人把随军大夫叫来,同时他还命令士兵烧水煮白布。命令一下,众人都有秩序的忙起来。
这一番忙碌,直到明月东升,已然是入夜了。不出刘裕所料,蔡琪他们依旧没有消息传来,想来根本没能大捷。不过他也不管了,他已经尽力了,可他们都不听,能怪谁呢?
军营里已经被夏侯兰收拾干净,不仅地面干净多了,连营帐也整洁不少。比如刘裕现在住的这个营帐,不仅整洁还十分宽敞。
而某个整洁的帐中坐着三个人,三个人中间有一桌子酒菜。野味菜蔬,还有一股酒,倒也挺丰盛的。
“高大哥,少喝点,防止有什么意外。”刘裕嘴里嚼着肉块,含糊的说道。
高猛也手拿猪腿啃的满嘴油,同样含糊不清的回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而夏侯兰则是闷头大吃,不一会儿就吃了一大碗。
不过半个钟头,三人就吃完一桌子的菜,干掉一壶酒,吃下三大碗米饭。然后,高猛夏侯兰各自回到帐内睡觉,刘裕也是倒头大睡起来。没办法,这一天真是太累了。先是一整天在大太阳下特训,后又一番大战,再然后又是照顾伤员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累。
大概是太累了吧,不仅是刘裕高猛等人,几乎整个营地的人都呼呼大睡起来,就连看守的士兵也是靠着大门就睡着了。这寂静的里,除了虫子的叫声,就只有士兵们的呼噜声了。
不知不觉,时间过了三更,又向五更爬去,已经是下半夜时候。而就在这有些微弱亮光的夜里,军营外面突然传来几个人的低声交谈声。这声音太小,别说是刘裕,就是守营的士兵都听不到。况且,他们都在熟睡,哪里能听见这些人的声音。
拉近看去,只见一群颈上系着黄巾的士兵,静静的埋伏在草丛中。他们不是正规的士兵,因此这时候都在打瞌睡,或者低声交谈,又或者吃些东西。总之,并不能一动不动的蹲着。不过可惜,军营里没有高明的将军,也因为士兵都太乏,竟然无人发现这群黄巾士兵。
时间慢慢流逝,骚动的黄巾士兵突然安静下来,而这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