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姿态放的低,又有台阶下,而且水镜先生几人也并非真的生气,他们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因而,这会儿刘裕拱手告罪,他们都伸手虚托,并且脸上露出笑容,嘴里说不敢不敢。
刘裕身为一方诸侯,手握重权,但还是把姿态放的这么低,他们哪里还会不满足。刘裕脸上也露出笑容,心里也没什么不快,与众人分席而坐,便饮茶论道起来。
“刘公子这茶真是处理的妙,真仙饮也。”这是庞德公,喝了一口茶,赞叹的说道。
自从他来到书院,其他的倒没什么改变,唯独这茶他是早晚必饮。他与旁人不同,旁人是饮茶,他是品茶,其中境界不可同日而语。
刘裕也不奇怪,庞德公乃是隐士,深谙道学,而这茶暗合道家,庞德公自然喜饮。
庞德公话声才落,水镜先生又插话道:“茶虽好,不可贪饮,如奇物不可沉溺。”
这话看似说庞德公,但在座的众人,都听出这话是说刘裕的,就是刘裕自己都听出来。但刘裕并没有生气,如若水镜先生不是出于好意,他又何必说这话自讨没趣?
实际上,刘裕搞的奇技巧物确实不少,水镜先生怕他耽误治天下,所以才说这么一句话。否则,水镜先生不可能这么说。
刘裕没生气,也没回答,只是淡淡一笑,表明自己的态度。众人见他表情,也明白这是感激水镜先生的提醒,但并不觉得自己沉溺奇物。
水镜先生也跟着洒然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闲聊起来。天下事,他都不关心了,刘裕这里自然也不例外。之所以提醒,也不过因为书院的事,否则他不可能多嘴。
闲聊之后,刘裕又领着庞统离开后院。当然,同行的还有黄承彦,至于万潜、水镜先生、庞德公就没有同行了。
实际上,刘裕这次来书院,一是安抚一下这些人,二就是是找黄承彦。而两者之中,又以二为重。
“黄先生,不知那东西研究的如何?”一出后院,刘裕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黄承彦苦笑一声,道:“公子,那玩意太难了,我至今也没什么进展。”
刘裕有些失望,但很快释然,黑火药虽然不想正宗火药那么难搞,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研究出来的。想历史上,也是唐朝的时候,因炼丹才偶然弄出来的。
就在刘裕失望的时候,黄承彦突然语气一转,道:“虽然没有弄出公子说的黑火药,但我却招来一个大才,此人造出来的东西真是奇物中的奇物。”
“哦,此人叫什么,居然让黄先生如此称赞?”刘裕来了兴趣,追问道。
黄承彦呵呵一笑,一边说,一边领着刘裕和庞统前去工坊。
这工坊也不算什么秘密,就建在书院旁边,但防守严密,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这工坊不生产什么,而是用来研究的,不过至今没研究出什么玩意。
七转八转,三人来到工坊。
这时,黄承彦突然一招手,道:“德衡,快过来见过公子。”
工坊里人不少,或独自沉思,或围成一圈。黄承彦一喊,只见一个沉思的人一惊,然后有些慌张的跑过来。
此人长的很普通,有点紧张,结结巴巴的说道:“黄、黄先生。”
“德衡,还不见过公子。”黄承彦语气严厉的说道,然后语气一变,对刘裕说道,“公子,德衡有些口吃。”
黄承彦之前已经介绍过这人,起初刘裕还不以为意,只是觉得有些熟悉,这会儿听见这人有些口吃,他突然想起这人的身份。
“哈哈,黄承彦说的马均马德衡,不就是三国大发明家,也就是眼前这位了吗?”刘裕心里一喜,暗自笑道,但面上却古井无波。
马均更加紧张,于是更加口吃,“均、均、见过、过、公子。”
刘裕温和一笑,道:“不必紧张,听黄先生说你有很多奇物,有的可造福百姓,不知可让孤见识一二?”
“好、好的。”马均的紧张有些舒缓,但说话依旧结巴。
很快,他们来到工坊一处,只见工人抬出一台机器,看着似乎是织机。
黄承彦看出刘裕和庞统的疑惑,当即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织机,这叫织绫机,其功效是普通织机的四五倍。”
刘裕闻言,不禁一惊,这四五倍可不简单,“居然有如此功效,真是好东西。黄先生,这东西什么时候能普及?”
“哈哈,公子,现在就能普及。”黄承彦一笑,回道。
刘裕更加欣喜,但就在这时,又有人抬出一样东西。刘裕先是一愣,随后大喜,道:“这莫非是水车,哈哈,德衡果然厉害!”
龙骨水车,这比织绫机还要有用。实际上,现在也有这玩意,但刘裕知道马均改良的不是现在的能比的,因此他才如此欣喜。
果不其然,黄承彦一介绍,刘裕欣喜不已,因为比他想象中的效果还有好。而庞统也是吃惊不已,之前的织绫机他还没什么感觉,可这水车与农业有关,他当即意识到它的价值。
马均改良和设计的东西并不止这两样,但其他的要么没有弄好,要么不如这两个有用,所以刘裕也就没有在意。但这两个就能让刘裕重视,何况马均这样的稀缺的人才,因此刘裕任命马均为工坊主管,还给了他官职。
随后,刘裕又在黄承彦的带领下参观了工坊,之后才和庞统离开。
“德衡,好好努力,公子对这类东西还是很重视的。对了,公子让我研究一样东西,你明天去我那里看看。”黄承彦离开之前,与马均这么说。实际上,这是刘裕示意的,否则黄承彦哪敢擅自让马均参与研究。
这一趟书院之行,刘裕还是很满意的。当然,最满意的还是织绫机和龙骨水车。他决定回城之后,就与杜畿等人商量一下,今年就把这两样,不,还有曲辕犁,都投入使用。
想到这里,他有些迫不及待,快马加鞭的朝寿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