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有毒倒还好,至少免了你的皮肉之苦。”醉客闻言哈哈一笑,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刘裕也不恼怒,轻轻一笑,颇有些兴趣的说道:“你应该是个读书人吧,而且看你的坐姿、动作、神色应该还是士族,怎么如此落魄?”
醉客沉默不语,喝了一口酒,而后轻叹一声,淡漠的说道:“我的事你不用管,还是管管你自己的事吧。赵老爷子的饭菜如此可口,怎么会没人来吃?之所以无人来吃,都是因为对面那家对敢来的人都一顿拳打脚踢。”
此人说完便不再理会刘裕,长身而起朝楼上走去。不一会儿,他便消失在楼梯尽头。
“客官,你别听他瞎说。翠云楼不敢动手,只要你等我哥回来就行,我哥可厉害了。”赵红衣脸上露出羞愧与薄怒之色,但随后又颇为自豪的说道。似乎只要他那哥哥在,就什么事也没有。
刘裕倒没有什么担心的,自然不是因为赵红衣说她哥哥多么厉害,而是对自己武力的自信。他望着空荡的楼梯,心里对那个古怪的醉客起了很大的兴趣。
“赵姑娘,刚才那个人是谁?”刘裕擦擦嘴,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
赵红衣听到刘裕问那醉客,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愤愤的说道:“那个人叫杜畿,他真是可恶透顶,在我家白吃白住很久了。更可恶的是他不知道使什么妖法,竟然让我哥和爷爷都不赶他走,就这么让他白吃白住。”
看着生气的鼓起红腮的赵红衣,刘裕不竟莞尔一笑,心底对她起了喜爱之心。不过一听她说出杜畿这两个字,他就笑不出来,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杜畿,杜畿,难道真是他?”他暗自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震惊的喃喃自语道,“对对,就是他,一定是他。史书上不是说这一年杜畿辞别家乡做官的朋友,来到许都寻找发达的机会吗?
我记得他与耿纪结交,在他家夜谈时故意大声说话,以其说话的内容吸引隔壁荀彧的注意,从而被荀彧举荐。是了,他此刻一定还没有结识耿纪,所以才如此落魄。啧啧,记忆力好果然有用。”
杜畿究竟是何许人,竟然使得刘裕如此震惊?
杜畿,字伯侯,京兆杜陵人。东汉末及三国时曹魏官吏及将领。西汉御史大夫杜延年的后代。历官郡功曹、守郑县令,善于断案。荀彧将他举荐给曹操,曹操任命他为司空司直,调任护羌校尉,使持节领西平太守。曹丕受禅登基后,封杜畿为丰乐亭侯。官至尚书仆射。后在陶河试航时遇上大风沉没,杜畿淹死,死时六十二岁,曹丕为之涕泣,追赠其为太仆,谥戴侯。
从这份简历里就能看出杜畿的不凡,其人可谓文武双全,智勇兼备。而刘裕看见的本人也确实带着几分史书上记载的特性,但与史书记载的也有一些出入。比如此前的幸灾乐祸,不过可能是因为年轻与正处落魄吧。
刘裕沉默良久,脸色不断变化,脑海里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所有关于杜畿的信息。
但这却吓坏了赵红衣,她以为刘裕因为杜畿的话而吓傻了。
“喂,喂,你真的不用害怕,我哥会一路送你回家的,我哥真的很厉害。”
刘裕被赵红衣的话惊醒,一抬头见她那因担忧而皱起的小脸,不竟看的呆住了。
“赵……红衣,真漂亮啊!”
心里说着赵红衣的名字,他突然想到这个姑娘姓赵,而且还说她哥哥特别厉害,他心里一动,想到一个人。
难道,真是那个人?
想到那个人,他心里一阵激动,比听到杜畿的名字还要激动。当即,他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道:“红衣,你哥哥叫什么?”
对于刘裕的激动,赵红衣有些奇怪,不过她一想到之前他害怕的举动,以为他还在害怕,也就不再奇怪了。
“放心吧,我哥真的很厉害的,而且人还很好。”赵红衣声音温润,再次安慰道,“哦,我哥叫夏侯兰,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其实夏侯兰并非她亲生哥哥,但其与她乃是乡里,故而她一直叫他哥哥。
一听是夏侯兰而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刘裕当即就有些兴趣乏然。但他一想又感觉有些不对劲,夏侯兰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你哥是谁,你再说一遍?”越想越觉得熟悉,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当即就又问道。
赵红衣一翻白眼,以为他不相信,有些生气的说道:“我说我哥叫夏、侯、兰,他一定会保护你的,听到了吧。”
“夏侯兰,夏侯兰!”刘裕不管赵红衣的气愤,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懊恼的说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不就是赵云的老乡嘛。哈哈,他能留名青史,也定然不是一般人。”
赵红衣没有听清他说的话,看疯子似的看着他,怕他吓傻了,又怕他不给饭钱,担忧的向刘菡问道:“小姑娘,你哥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刘菡被她问的脸一红,赶紧拉了拉刘裕,说道:“哥,你干嘛呢?”
被刘菡这么一拉,刘裕也感觉自己有点失态,赶紧咳嗽两声,转移话题的说道:“对了,那你哥人呢?”
“我哥去外面做工了,你不用担心,他傍晚就能回来,你在这待一会儿就行。”赵红衣见刘裕正常了,怕他再次害怕,赶紧又轻声的安慰道。
此时,从厨房走出来一位老者。这老者须发皆白,但身体硬朗,精神抖擞。他一边解下围裙,一边疏郎的笑道:“后生不用害怕,那翠云楼的护卫都不是我家小子的对手。倒是这件事没有提前跟你说一声,真是对不住了。”
难道自己天生长着一副怕事的样子?刘裕无奈的一摸鼻子,苦笑的想着。
“老爷子,区区几个护卫,我还不放在眼里。”傲然一笑,刘裕风轻云淡的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些疑惑,若是夏侯兄如此了得,老爷子这生意怎会?”
话未说全,但赵老爷子却是知道刘裕的意思,当即也不恼怒,叹息一声,道:“唉,双拳难敌四手啊!那翠云楼的护卫多,见小兰护送这个人,就跑去打那个人。待小兰冲上去救那个人,他们又一哄而散跑去找其他人,小兰一个人也保不了所有人。因此,日子一久,也就没人来了。”
“既然翠云楼如此霸道,你们为什么不报官呢?”刘裕一脸疑惑,又继续追问道。
而赵老爷子听见他的话,却不觉的哂笑道:“报官?后生你还太嫩了,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那翠云楼乃是刘家开的,那刘家可是士家豪族、汉室宗亲,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拿什么跟他们斗?”
听见赵老爷子的哂笑,刘裕也不恼怒,只是一时有些沉默。史书上记载的曹操执法之严,连同族也不放过,看来也只是特别的情况,就如同宋朝人知道的宋朝跟明朝人知道的宋朝是不一样的。
“老爷子,这是饭钱。”刘裕伸手掏出一把钱排到桌子上,而后站起来说道,“菡儿,我们走吧。”
“你不能走,得等到傍晚我哥回来才行。”赵老爷子闻言一脸震惊,而赵红衣则是连忙拦住他。
对于赵红衣的好意,他只是轻轻一笑,道:“红衣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区区一些护卫我刘裕还不放在眼里。”
说完,他绕过赵红衣,径直朝门外走去,而刘菡则跟在他身后。
赵老爷子回过神,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倒是我误会了,就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有那本事。”
赵红衣则站在那里,气的直跺脚,似乎在为刘裕的不识抬举生气。而二楼的杜畿通过窗户看见下面的情景,也不由的右手一顿,但不过一秒就继续将酒送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