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浑浑噩噩之中,就觉得一瓢凉水兜头浇下,一个机灵就醒了过来,却发现眼前还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他的手臂关节也不知道被绞成了几段,巨大的痛苦让他眼前发黑,刚要狂叫出声,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
“你并不觉得疼!”
这声音斩钉截铁,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声音带着不容违逆的力量。
“不疼?不疼你他妈把胳膊弄断试试!”大虎心里这么咆哮,然而一转眼,他忽然感觉胳膊的疼痛忽然消失了,仿佛刚才那个声音一句话,就去除了他所有的痛苦。
大虎心里感受到的,不是惊喜,而是巨大的恐惧!这人是谁?难道是仙道中人?刚才那巨大的闪光,和这种隔绝痛苦的法力,绝不是普通人的力量,自己怎么招惹了这样的人!
正处在巨大的恐惧和懊恼中,大虎又听到那个声音说道:“把今晚发生事情的始末说出来!”语调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
厮混江湖多年的大虎毫不怀疑,开口说出幕后指使之后,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然而意志却已经不由他自主,张口就将收了钱贵发钱财,前来取张灵心性命的事情说了一遍。
诡异的是,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蹲在他身边的张灵心听完,面无表情,手中匕首轻巧地一捅,就送进了大虎的心口。
看着大虎一声不吭毙命,张灵心稍稍放松了一点。这场伏击在以有心算无心之下,胜利来得并不意外。
他的身体经过三个月的恢复,离上一世的鼎盛水平还差上许多,但就算是以上一世的身体素质,对上黑山二虎这样的江湖三流武者也没什么优势。
但在有了准备的情况下,形式就被逆转了。墙底下几个瓦罐是张灵心专门放置的,成功坑掉了二虎一条命。至于手上爆出的巨大闪光,则是来自于长青道人。
长青道人行骗江湖,身边很是有些特别的小玩意儿,所谓的寻宝粉就是一种。这是性质不同的两种矿物,当两种矿粉碰到一起的时候,就会产生强光。当时张灵心就是在一块普通青钢石上撒上了一些,后来产生的异变唬住了钱贵发。
事后,张灵心向长青道人讨要了一些这两种矿粉,这时候就成了让大虎瞎掉狗眼的秘密武器。
至于让大虎不由自主吐露真情,那就更简单了,强力催眠术,本就是张灵心上一世的专长技能。
催眠,是在地球一个很常见的精神引导技巧,其实质,就是用各种暗示手法,将人带入一种类似于睡眠的精神状态下。在这个状态下,被催眠者依然拥有自己的感知和意志,但却好像陷入一场梦,自己意识的权限已经一定程度上交给了催眠师,受其暗示和引导。
催眠需要催眠者和被催眠者互相配合,如果被催眠者精神强韧或拒绝接受催眠,催眠效果就会很差,所以适用范围其实并不大。
不过张灵心情况又有所不同,根据B。M。H的研究成果,催眠其实是一个潜意识压抑主体意识的过程。显意识和表意识在大脑中处于此消彼长的对立状态下,如果催眠师的精神足够强大,那么足以利用禁锢被催眠者的主体意识,甚至违背被催眠者的意愿,让他们做出对自己极度危险的事情。
张灵心精神力量有多强大?导致B。M。H研究所毁灭的那场屠杀,就是张灵心通过广播进行的一次大规模催眠导致的,要知道,B。M。H研究所内的科研者,可都是精通心理学和精神学的顶级科学家,其中不乏催眠大师,然而在张灵心的催眠下,统统变成了等待被屠宰的羔羊!
张灵心暂时将黑山二虎的尸体拖到草丛中,便毫不犹豫地出门,直奔道口镇码头而去,在大虎口中得知,那里还有两个人等着他去料理。这次参加道试,关乎他日后成就,不容出一点岔子,这种时候,他不吝以杀戮来清除一切障碍。
按照大虎的交代,很快,一艘普通的乌篷船出现在他眼前前。为了晚上进出不引起注意,这艘船停在了码头最偏僻的角落,周围还有树丛遮挡视线,乌篷船中露出昏黄的灯光,显然有人在等待黑山二虎的消息。
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张灵心跳上踏板,直接推开舱门进了船里。
“怎么才回来?得手了吗?”钱贵发被船外的凉风一逼,眯起了眼睛,一时没有发现来的人并不对。
张灵心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没有这个必要。他一步跨前,左手扳住钱贵发身体,右手的匕首从肋骨之间捅入他的心脏。钱贵发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瞪大眼睛,盯着张灵心的脸,却不能再发一言。张灵心目光如冰似铁,丝毫不为所动,将他身体轻轻放到船舱一边。
这时,后面一个睡意惺忪的女子声音道:“虎哥回来了?”话声似曾相识,随即在油灯下,一个女子从后面铺盖上爬了起来,居然是张灵心认识的人,青石当铺李夫人随身的丫头——小桃。
看到此女,这次被袭击的事情就真相大白了。张灵心和钱贵发只见过一面,钱贵发能找到他身上,似乎有些超出他的能力,但如果由小桃从中告密,那就讲的通了。虽然小桃也未必知道内幕,但推断出张灵心和钱贵发遭遇有牵扯,并不需要太多想象力。
小桃告密,是因为嫉妒小思的际遇,还是恼恨张灵心对她不假辞色?或者为了贪图钱贵发许的好处?这对张灵心来说并不重要。依旧是一步踏前,匕首割喉,少女脖颈动脉的鲜血喷溅在了船舱内侧,染成一朵朵血色的桃花。
这一切甚至都没有让张灵心有所动容,男子也好,女子也好,在他眼中,只不过是抹除一些计划外的意外因素。
有时他自己也没有留意到,十余年他痛恨的实验室禁闭生活,已经极大影响了他的思维方式,在有些特质上,他和那些视科学为第一生命,蔑视道德和法律的科学家们没有大的区别。
虽然他并不热衷杀戮,但淡定从容地宣布一个生命的死亡,对他来说还是如呼吸般轻松。
夜色中,他走出舱外,将船划远,找到一个小的河湾,然后将船凿沉。静静站在河岸边,看着乌篷船沉底,水底不再向上泛起气泡,他才起身离去。
路上躲过镇子上巡逻的夜卒,张灵心刚刚从后门踏入他客栈小院,脸色就是一变,手已经伸向怀中,握住刚刚在河中清洗完血迹的匕首。
情况不对,原本黑山二虎的尸体都藏在乱草中,现在却只剩下一具,最先被干掉的二虎的尸体不见了!难道最初一击没有将二虎杀死?张灵心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凉意,这毕竟是一个仙道的世界,他对这世界了解还是太少了。
忽然,从后门有脚步声传来,张灵心匕首擎在手中,身子一闪来到门后,屏息等待,就见一个身影喘着气跌跌撞撞进来,差点被绊倒在地。
“小思?”张灵心眼中泛起一丝寒意,犹豫一下,又将匕首放回怀中。
“小思,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他淡淡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心中却有些狐疑。为了今晚不惊动他人,他可是专门用催眠术在这间客店上上下下做了一番手脚,所有人不睡到天明是不会醒的。小思出现在这里,让他感觉情况有些失控。
他并不喜欢变数,如同实验室中的研究员,最不喜欢突如其来的意外。
“啊!”小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花颜失色,一个急转身,看到是张灵心,才一下子放松下来,猛地扑倒在张灵心怀里,嘤嘤地泣不成声。
张灵心不动声色,轻轻抚着小思的背,默默感受她的心灵波动,却只能感受到恐惧、难过,还有,一丝丝虽然微小但是坚定的……坚持?
“呜呜,公子,不知怎么我就醒了,听见你在外面问话。后来我出来,发现你走了,院里还有两具坏人的尸体。呜呜,我怕被人看到,就想帮公子把它们扔掉……”
“……扔到哪里去了?”
“在,在客栈后面的小山上,有一些小窑洞……”
张灵心哑然,后山上有些烧砖的窑洞,已经都废弃多年了,杳无人踪,正是他想要处理尸体的地方。不过这一路最近的窑洞也有上百米,还是上山的山路,小思这丫头哪来这么大力气!
他推开小思打量了一下,就看到小思衣裙被山上的荆棘裂开了不少口子,小手上满都是擦痕,因为用力过度,不自然地抖动着。
清秀的小脸上沾满了灰尘,眼泪又冲出了一道道水印,看起来蓬头垢面。但出奇的是,泪眼里却闪着异样坚定的光辉,让张灵心看得一呆。
“眼前这个女子,已经有了自己的觉悟了吗?”张灵心瞬间就明白了。
这样的光辉,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来的,是最深沉的执念,不可触碰的底线,是一个人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珍宝。
当张灵心有了获得自由的觉悟时,B。M。H研究所的数百条人命见证了这一切;而当小思产生保护自家公子的信念时,她有了拖走一个一百五六斤大汉的力量。
张灵心笑了,遇到这样的女孩子,还真是幸运啊,当自己要杀人的时候,她会从后面默默递过刀子和火把,是不是让人觉得贴心?
放弃了用催眠术将小思记忆抹掉的想法,甚至不再关心小思特异的体质怎样抵制了催眠,他把小思扶进了屋里,劝她躺下,然后轻抚着小思的头发,轻轻哼起一首古老悠长的歌谣。
在悠长又充满抚慰意味的歌声中,小思渐渐合上双眼,原本脸上的惊惧已经被恬静取代,因为她心里因为违背了法理产生的罪恶感,已经被张灵心赦免了。
第十二章夜吟月光寒
早晨,小思醒来,就看到张灵心背对她而坐,看着窗外初生的太阳。橘红的阳光打在张灵心的脸上,让那原本略有些锋利的线条,变得温暖柔和起来。
小思一时间看得呆了,眼睛一瞬不瞬,似乎想要将这画面刻印在脑子里。
张灵心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睡得好吗?”
张灵心这么一问,小思才察觉,昨晚折腾了半宿,现在虽然手脚酸软,但精神却出奇地好,如同睡了一场大觉一般。
“公子,我精神好得很呢……公子,昨晚……”
“没事,两个小蠡贼而已,以后就不用提了,免得惹麻烦。”
小思自读书习字以来,视野开阔不少,自然知道事情不会那样简单,但公子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如此,便不再问,而是下床伺候张灵心洗漱。
结算了房钱,来到镇子上,草草在小摊上用过鸡汤馄饨和油饼,两人就来到码头上了客船。张灵心留意下周围,只见渔船货船井然有序依次开出,少了一艘乌篷船,好像水面泛起又消失的涟漪,丝毫没有引起船工们的注意。
在甲板上迎着晨风,张灵心目光在远远的树丛后一个停留,便下令开船。
客船升帆开动,借着清晨的凉风一路南行,行了两刻钟,就看到了玉练江。
玉练江是启夏国南方数郡的第一大河,发源于启夏国西部的横断岭,流经临川郡,由西往东注入八百里雁行湖。和柳青河交汇的这段玉练江,宽近百丈,河水碧蓝,浩浩渺渺,远看去水天一色,气象宏大。
有诗云:“北风雁行浮云秋,万里独见玉练流。”说的就是玉练江与雁行湖,这一河一湖格局之大,可想而知。
客船进入玉练江河道后,很快就混入了千帆竞逐的船流,此去临川郡城,还有十天的水路要走。
在玉练江上行了两天,这一日行船间,张灵心手执一卷《地理志》正在闲看,忽有所觉,走出舱门,就看见前面水势忽然变大,江面一下子宽了几倍,几乎看不到边际。
船老大见张灵心出来,忙上前说道:“公子爷,咱们这是到丹阳了,这地界,又有两条大河注入了玉练江,所以水势陡然变大。今晚咱们就在河口的丹阳城停船。这丹阳城,可是玉练江上数一数二的繁华地界儿,公子爷在船上闷了两天了,也可上岸消消乏。”
张灵心点点头,此地是三江汇聚,往来商旅如织,成就了丹阳这座商业重镇,根据地理志上的说法,此地不禁宵夜,如同不夜城一般,倒是值得一观。
傍晚,船到丹阳,张灵心就携小思下船,刚在码头一站,就有十几个小伙计围上来。
“公子,要住宿吗?还请到我家白马客栈,百年老店,信誉第一!”
“公子,要住宿、游乐,定要到我散花楼,丹阳最好的清倌人尽在我家!”
张灵心摇摇头,提高声音道:“众位费心了,我只是上岸观景,只需一导游即可。”
听了这话,大半人怏怏散去,一个十几岁灰衣小厮却凑上来,一脸笑嘻嘻:“公子爷,您要游城?小的愿意带路。”
张灵心看他长的机灵,便问道:“你是导游?”
“回公子,小的是临江老饭庄黄鹄楼的小伙计。”
“哦?那不耽误你做生意了?”
“嘿嘿,怎么会,我先领您去热闹地界转转,公子爷您逛街累了也得歇脚吃饭不是?黄鹄楼就在三江汇聚的百花洲上,高有五层,能俯瞰三江,而且从这里一路游览过去是顺路,公子爷您一定喜欢。”
张灵心一笑:“倒是个会做生意的,也罢,你便带路。”说着让小思赏了小伙计十文钱,小伙计大喜,殷勤带路,引着张灵心往丹阳城内去了。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丹阳城内却依然行人如潮涌,摩肩接踵,而街边店铺张灯结彩,不时有小伙计站在门口大声招揽顾客,一派太平繁华的景象。青石城与丹阳一比,只能算是个乡下小城。
小思很少去逛街,遇到张灵心之前就不必说了,到了栖霞庄,替张灵心打理一切日常,还要读书习字,几乎没出过门。不过她终究只是豆蔻年华,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还是不由自主开心起来。
张灵心见小思雀跃的样子,便让她自己买些喜欢的胭脂水粉,小思却有些固执地摇摇头。她一直在打理账目,除了张灵心的开销,在其他花费上总是一省再省,就是她自己身上,也只是一件素棉裙,首饰也只有一根黄杨木簪而已。
张灵心摇摇头,将小思拉进了路边一家看来颇具规模的首饰店。
眼见张灵心锦衣华服,气度不凡,早有眼尖的侍女迎上来:“公子爷,要选购头面首饰么?”
张灵心一指小思道:“我要为妹妹选几件饰物,有精细的物件都拿来我看。”
小思一惊:“公子,小思不需要……”
张灵心摆摆手拦住道:“小思你这几月也辛苦了,这算是给你的奖励,公子我想看到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小思欲言又止,两腮浮上一丝红晕。
侍女很快捧了几个匣子出来,在桌子上一一打开。张灵心挑了挑,发现这丹阳城不愧是大商埠,随便一家首饰店里的货物就不乏精品。他看了看小思,便伸手选了选了一支鸾鸟型带珠饰的银簪,和一对淡青色的玉镯,让小思戴上试看。
小思气质淡雅,并不适合金饰,现在用银簪挽住一头青丝,赛雪的手腕映衬着青玉镯,顿时就让人眼前一亮,连在挑选饰品的夫人小姐们都暂停了手里的动作,有些惊异地看着这个独特风韵的小萝莉。
“公子……”小思脸皮薄,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有些不知所措。
张灵心满意点头,掏出三百两银子的银票结账,在首饰店侍女恭恭敬敬地道谢声中出了门。
看看天色不早,他边让带路的小伙计直接引路去黄鹄楼,走过了这条繁华的街道,过了两个牌坊,就听到了滔滔的水声。在江边突出的小洲上,正有一座七层的木制高楼,雕梁画栋,灯火通明,二层上有一个黑底黄字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黄鹄楼”。
小伙计嘻嘻笑着将两人引进了楼内,只见一楼大厅内都是散座,人声鼎沸,已经没有空座。
张灵心略皱下眉头,小伙计惯于察言观色,立刻在一旁说道:“咱们黄鹄楼是丹阳城赫赫有名的老店,没到咱店里来过,就不算游过丹阳城,故此总是爆满。不过像您这样的公子爷,都是直到三层以上,那边都是独立的雅间,还可以在游廊上欣赏三江汇流的绝美景致。”
小伙计虽然没明说,但上面几层肯定更加昂贵。张灵心当然不会在乎,虽然他不会刻意去追求奢华,但却喜欢在条件允许范围内,尽情去享受生活。
“那我们直接去最高层好了。”
“呃,这个,公子爷,对不住,一到六层您尽可去得,可这第七层,我家老板定了规矩,唯有才子才能登楼观景。”小二有些担心地看着张灵心的脸色,却看不到什么不满。
限定资格,说穿了,不过是一种商业噱头,张灵心见得多了。
“何为才子?”小思有些好奇地问道。
“想要到七楼观景赏月的公子们,只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任意一项,能够得到楼主认可,便能登楼。”
张灵心不愿多生事端,淡淡道:“那便罢了,我们到六楼去。”
小二连忙答应,将二人引上楼去。果然越往上,人便越少,到了六楼,十余间雅座只坐了半数。张灵心便挑了个靠江岸的雅间坐下,不忙点菜,先来到了雅间外连着的游廊向外看去。
只见一轮皓月当空,万顷月光布满整个天地,如同一个银色琉璃世界。地下的三江自远方旖旎而来,风平浪静,如同银带,而到了汇流处,洪波涌起,将一水的月光碎成万千银色光点,气象万千。这正是丹阳城名扬临川郡的美景“月涌三江”。
小思看得目眩神驰,眼中露出惊喜的光芒。就算张灵心,前生在世界各地游历,见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觉得被眼前景色涤荡心胸,心旷神怡。
玩赏了一番景致,张灵心才让小二将黄鹄楼的招牌菜上个六七样,不多时,菜色一一上全,都是极尽精美,其中有一道三江鱼,乃是在生长在三江汇流处的江鱼做成,肉质紧实弹牙,毫无杂刺,绝无腥味,用香草蒸了,佐以酱汁,口味鲜香,让主仆二人赞不绝口。
小思在张灵心劝下,饮了几杯陈年临川酿,酒劲上头,脸泛桃花,在灯下更添了娇媚。她嘻嘻笑道:“公子,这样美景,小思真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呢,你吟首诗词来听好不好?”
这妮子,喝了几杯胆子倒大起来了。平日张灵心在家中练字,将前世记忆的诗词抄了许多,小思临摹时也记了不少,什么“床前明月光”,什么“离离原上草”,这些传世绝句有着惊人的美感,是小思的最爱。
“也好。”美景、美食、美色当前,张灵心也有三分醉意,他来到游廊上,看着眼前壮美景色,用手轻敲栏杆,沉思片刻,就口占一诗云:“丹阳城南春潮阴,丹阳城北云水分。高楼倚栏不能醉,寂寂寒江明月心。”这是他从脑子中庞大的记忆库里提取出来的古人作品,稍作改动,听来倒像是专为眼前景致所做的一样。
还不等小思叫好,就听到楼上有个年轻男子声音高声赞道:“好一句‘寂寂寒江明月心’,如此高才,怎能不登临最高层共谋一醉!快请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