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错的
高考倒计时,三天。学校的老师都离开了自己带的班,聚集在微机室,看监控里学生最后的样子,所有的学生都重归短暂的自由。
齐晨最后一次模考成绩是年级214名,据一向刁难齐晨的物理老师的看法来说,齐晨一定会考上一个不错的二本。可现在她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她反复平息自己的心情,好像在做最后的拼搏。陈曦一如既往地翻弄摆在自己面前的所有理综书籍,他的记忆力极强,应该是可以过目不忘,否则为什么凡他看过的东西都记得特别清楚呢?
齐晨还在发呆,陈曦却冷不丁地甩过来一个笔记本。齐晨被吓了一跳,接住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满了各种物理习题。齐晨转过脸越过罗倩看看陈曦,陈曦的表情淡淡的,丝毫不想看她。指尖滑动,不知不觉已经翻到最后,齐晨的眼睛睁得很大,“我的志愿,中大……”
高考的日子终于到来了,齐晨紧张地进入自己的考场。她心里没着落的四下张望,监考老师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但她毫不理会。这个考场没有陈曦,是吧,怎么会那么巧。齐晨整整衣服,掏出身份证和笔,便趴在桌子上等着考试。
时间过去的好慢,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齐晨漫不经心地瞅着窗外,那幻想中的画面里,陈曦正从窗子旁边经过,在快要错过的时候,他慢慢转过头来,向着齐晨微微一笑。
高考在潮热的气氛里结束了,家长们早已守在学校外面等着孩子凯旋。齐晨搬着重重的一箱子书,吃力地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太阳已经西偏,她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头发被风轻轻吹起,微胖的身影忽然就动人起来。陈曦在夕阳的光影里静静地看着齐晨抱着箱子的小小身影,身后的叔叔正在帮忙搬着各种东西。齐晨搬东西的身影趔趄了一下,箱子里的书掉了一地。
叔叔用力地关上汽车后备箱,随手拍了拍陈曦,示意可以离开了。陈曦的视线没有改变轨道,但脚已经向后退去。女孩子蹲下去慢慢的捡着书本,装着书的箱子已经摔坏,齐晨沮丧地看着掉落一地的书,无可奈何。
常野回来取东西,偶然看到蹲在地上的齐晨,正想着跑过去帮齐晨搬东西,眼角的余光却扫见耐人寻味的一幕:陈曦在甬路上站定看着齐晨,旁边停着一辆车,有个叔叔在问着陈曦什么,但陈曦只是沉默地看着远方捡书的女孩。陈曦的眼神里有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忧伤,仿佛这天的夕阳落下,明天就没有朝阳升起。
常野还是走了过去,慢慢地,慢慢地……
齐晨不好意思地说着谢谢,常野摆摆手,眼神却看向远处的陈曦。陈曦穿着班服,白色嵌着粉色桃心的衬衫。两个人对视一眼,陈曦还是走了过来。齐晨发觉今天的陈曦很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手里的书被陈曦拿走,手中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
“这是什么?”陈曦翻开齐晨的物理课本,动量守恒的那一章被折起来,简单一翻就看到。齐晨的心越跳越快,连忙站起来去抢陈曦手里的书本。可是齐晨162的身高对陈曦来说太小了,陈曦把书高高举起,大声念到:“打倒物理老师,和……”陈曦的笑脸凝固了,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来,脑海里都是那句话——和陈曦上一所大学……
齐晨同样呆立当场,常野疑惑地看着两人。许久,陈曦把书塞到齐晨的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汽车从齐晨的面前开过,齐晨看着陈曦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心里开始没来由的害怕。离去了,离去了?
志愿填报的时候,齐晨想都没想直接填了“中大”。高考成绩很快就下来了,齐晨竟然考了591分,分数高的特别吓人,就连物理老师都对她刮目相看。如齐晨所说,她真的打败了物理老师,可是第二个可以成功吗?
九月的夏天,应当属于酷热。蝉声鸣鸣,树影婆娑。一个穿着淡绿色长裙的小女生吃力地拖着大箱子,一步步走进一个新的世界。
“扑通!”一声,门被打开,里面伸出三个脑袋,朦胧地睡眼直瞅着这个搅人好梦的女孩。“对不起,吵醒你们了,我叫齐晨,希望……”女孩的脸囧囧的,涨的发红,三个女生知道她的紧张,咧开嘴巴笑开。见此情景,女孩的面色才渐渐正常下来。“希望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好了啦,这么俗套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大家都懂的,嘿嘿。”女孩看着这个和善的脸庞,心里划过一丝温暖。我的大学生活,终于开始了。陈曦,我来了哦。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我叫严言,叫我小言就好,这是你的床铺,女一号哟。”说完,严言俏皮的向齐晨做了一个嘴脸。齐晨开心的笑了,陈曦,我在这里交朋友了。
齐晨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陈曦的号码。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按了下去。
“喂?”那边响起一个很好听的声音,齐晨知道是他,正要开口,却听到电话那头的陈曦说,“齐蠢,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知道你去了中大,我没有填那个学校,我,在厦门……”
齐晨的心开始陷落,所以,真的就是自己一厢情愿。陈曦还在说话,齐晨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错的。
电话被陈曦挂断,一如齐晨的心掉落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