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塞没有回府,景妍也不知去向,夜降临的时候,府里没有差事的下人们早早睡下了,却也不敢睡熟。
毕竟这几日府里连续出了几件大事,先是失火,紧接着景妍小姐无故失踪,现在主子也不知何时回府,个个人心惶惶。不过主子没有责罚他们,已经是万幸了。
云丫头听到响声,倏地醒来,却正好看见雪珍从外头进来,往衣袖里塞着东西,云丫头疑惑道,“雪珍,这么晚回来去哪儿了?莫非主子回来了?”
“呃,没有。我睡不着,出去走走。这就睡了。”雪珍假装打个哈欠,走到自己的炕头,脱了鞋爬上炕。
“哦,睡吧。西屋烧得不成样子了,明日还要收拾。”云丫头说完,拍了拍枕头,换了个姿势,昏昏睡去。
雪珍虽然上了炕,却是和衣而睡。入了深夜,云丫头一伙奴婢已经酣然入梦,打起了小呼噜,雪珍咳嗽两声,无人吱声。
她悄悄掀了被子,借着洒进屋里的月光下地套上鞋,轻手轻脚走到橱前,开了橱门,从中取出一黑色包袱挎在肩上,又慢慢的挪向门口,出门前回头望了望身后一排熟睡的丫头们,无人察觉,她迅速移身门外,旋即关上门,踏着明朗的月光跑向后院。
雪珍先前已经暗中了解到今夜巡逻的士兵不多,所以她一路小跑,也不曾被人发现,不由得胆大了许多。只要到了后院,由小门出去,便是神不知鬼不觉。
“站住!何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
雪珍轻盈的身子顿时僵住,站在后院门口不敢回头。德广一个箭步走上前来,另外三个硕塞的贴身侍卫也跟着过来,打量着眼前鬼鬼祟祟的雪珍。
“雪珍丫头,这么晚偷偷摸摸何事?”德广目光一聚,盯着她肩上的黑色包袱。
“家、家母病重,奴婢想探望……”雪珍低着头,目光游离不定,事已至此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
“你入府时不是说在家乡无依无靠,逃荒至此的么?何时多出个母亲出来?”德广显然不信,神情严肃道,“主子不在府上,你这奴婢莫非窃了府上的东西拿出去变卖?”
“没、没有,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确实想回乡探望家母,还请差爷行个方便。奴婢感激不尽!”雪珍闻言,两腿一软,跪地求饶。
“哼!”德广是硕塞的忠心侍卫,跟着硕塞日子久了,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转身对身后两人说道,“把这丫头拖下去。叫两个女婢过来搜身!看她是否夹带了府上的东西。”
“是!”两人听命,挟着雪珍走了。
两个婢女被管事的从睡梦中叫醒,匆匆忙忙赶来。云丫头一见是雪珍丫头被扣住了,又听闻她深夜带着包袱出府,想及入夜时雪珍的奇怪举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云姐姐放过我吧?”雪珍见云丫头平时和自己有些交情,所以只有央求她绕过自己。
屋里就云丫头、雪珍还有敏丫头三人,侍卫几个人守在门外等消息。云丫头暗想:要是自己草草了事,敏丫头再去告了状,岂不是连累了自己和雪珍一起受罚?这是定然不行的。
“雪珍姐姐莫惊慌,妹妹们也是奉命搜身。若是雪珍姐姐身上没有不该有的物件儿,妹妹我也不会为难姐姐的。”云丫头搜了包袱,未见里面有府上的东西,又走向雪珍。
雪珍害怕的退后两步,一想袖中还藏着的东西,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东西要是被云丫头搜了去,她可就是难逃一死了。
“雪珍姐姐躲什么,妹妹们也是女子,不会拿你怎样。”云丫头伸手过去,雪珍却畏惧的再次退后。
云丫头见雪珍不让自己近身,便觉得她身上定有古怪。于是朝敏丫头使个眼神,两人一起上去拖住雪珍,在她身上一翻摸索。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雪珍使劲挣扎,但她一人之力怎抵得过两人。
“不做亏心事,何必如此慌张!”云丫头说话间,果然在她袖中摸到一东西,掏出一瞅,不过是一张纸条子。
“我以为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一张纸条子。是哪个情郎写给你去私会的吧?”云丫头不以为意,展开纸条想一看究竟。
“还给我!”雪珍想上前去夺,却又被敏丫头拉住。
“看看何妨?倘若真有情郎,让主子允你嫁人不就得了。”云丫头笑道。
“不能看。”雪珍自知此劫难逃,瘫软在地。
云丫头看雪珍如此害怕,也没有看纸上内容,便开了房门,对德广说道,“雪珍姐姐未携带府上的东西,只不过搜出一张纸条罢了。”
说完,把纸条递给德广,和敏丫头一起候在一边。
德广进屋,见雪珍瘫坐在地,也不说什么,心想:莫非雪珍这丫头真的是要回家探望亲人,自己错怪她了。
借着屋内的灯光,德广展开纸条,瞥了一眼雪珍,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不明白她为何吓成这样。
“硕塞被擒,伺机出逃!”德广眯眼看着纸条上的字迹,一字字念出,震惊之色溢于言表。硕塞被擒?主子被擒?伺机出逃!
“饶命!饶命!”雪珍一看事情暴露,除了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其他字眼。
“说!这是怎么回事!”德广知道事态严重,这雪珍分明是来府里的卧底,景妍小姐失踪,主子也失踪,定然和雪珍脱不开干系。
“奴婢,奴婢招了。请饶命啊!”雪珍一个女子,怕死是正常的,何况这等谋逆之事,更加是罪该万死的。
德广神色凝重,担心主子现在已经出了意外,直直的瞪着雪珍,恨不得把她一刀剁了。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弄清主子的下落。
此时,追随硕塞的亲信也回来了,和德广耳语了几句,德广下令把雪珍压到牢里,待主子回来了再处置,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