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你的脸弄干净了再说——”王小鱼手上动作没停，开口说道。
旁边，陆子明也瞧的心塞，不过他更担心的是，一会儿王小鱼若是说不出什么让人满意的话，这位小朋友再哭个不停，可该怎么办？
片刻，王小鱼将她的脸擦拭干净，这次看了眼一脸期待的陆子明，轻声说道：“我的方法是——你们来个三年之约，三年之后，若是你还喜欢他，那你们两个就在一起——”
“这——”
顾暖掰着指头去算，这其中的信息量太大。
陆子明则已满脸着急的开口。“小鱼，你这个方法不行啊，我不能——”
“你别说话。”王小鱼直接阻止他说下去，而旁边的顾暖听她说不能，又有落泪的征兆。
“你不准哭！”
王小鱼严肃说了一句，还是不忍的解释。“你在这好好想想，我跟他解释一下。”
言罢，她拉着陆子明往一旁走，留下顾暖站在原地。
两人的距离感觉顾暖应该听不到，陆子明急吼吼的压低声音询问。“小鱼，你这办法不行啊，什么三年，三年后我也不可能接受她的！”
“那你怪谁？”王小鱼不是曾经处处听话的小丫头，而是很不给面子的说道：“人都喜欢上你了，现在说不行，晚了，早干嘛去了？”
“我这——”陆子明不知怎么开口，这好像根本不关他的事。
“行了。”
王小鱼帮他分析，道：“你想想，三年，多么长的时间，这小丫头又经常见不着你，一年半载就把你忘了——你要是现在拒绝她，根据刚才的情况，人能当场哭成一坛水，她们家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到时候说你欺负人家闺女，你等着麻烦找上门吧！”
陆子明看向王小鱼，膛目结舌，自己这妹妹，什么时候分析问题这么犀利、透彻？
“行不行啊？”
见他一直不说话，王小鱼撇了撇嘴角，问道：“给句痛快话，人那边等着呢！”
“这——”陆子明想了想，这其中的弯弯太多，他已经有些晕了，不过想着既然是自己妹妹出的主意，应该是不会害自己，一咬牙，点头答应。
“成了。”
王小鱼看到陆子明的模样，抿嘴想笑。“去跟人亲自说。”
两人重新来到顾暖跟前，她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看到陆子明走过来，就迫不及待的回答。“我愿意！”
看她答应的这干脆，陆子明心里突然有股骑虎难下的感觉。
“说啊——”王小鱼见他又犹豫，在边上催促。
“好。”
陆子明看着顾暖点头，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三，三年之后，若是你还喜欢我，我就——答应你。”
“嗯嗯。”
顾暖一脸高兴的点头，伸出白嫩的小手，咬着嘴唇说道：“拉钩。”
“————”看到这一幕，陆子明又觉得这样说对的，这个小孩子，三年，肯定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手指勾在一起，像是得到了保证书似的，顾暖的小脸笑颜如花。
“子明哥哥，我——”
她正想说什么，陆子明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被顾暖瞧见，心里又是一喜，他还在用自己买的手机，说明心里还是有我的，现在不答应，是嫌我年纪太小了吧？
陆子明看清手机上的名字，脸色一沉，不敢犹豫，连忙按了接听键。
刚一接通，里面就是饶如心哽咽的声音。
这让人震惊，他所见识的饶如心妩媚、成熟，从来都是一副高冷范，好似天塌下来也不关她的事一样，可如此哽咽的声音，可从来没有听过。
“心姐，你别急，怎么了？”虽然明知道结果，还是紧张的问道。
电话那头，饶如心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
能让她变成这样，原因不言而喻，陆子明急切的说道：“你等着，我这就来！”
挂断电话，他抬头望着面前的两人，急切的说道：“我有急事，要马上离开，你们两个回学校去吧！”
“嗯，子明哥哥，你有事就去忙吧。”顾暖很是乖巧的说道。
“出什么事了？”王小鱼见他一脸紧张，开口询问。
后面的事太多，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清的，加上他不想让眼前的人知道太多社会上的事情。
“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
看着他急忙离开的背影，王小鱼拧起了秀眉，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陆子明不会是那副着急的模样。
而旁边的顾暖却没有多想，她现在的脑袋，已经被三年之约完全占据了。
“小鱼——”
顾暖满脸憧憬的说道：“三年之后，我就能和子明哥哥在一起了。”
“嗯嗯。”王小鱼牵强的笑着敷衍她。
顾暖却眨着眼睛，狡黠的说道：“我做了你哥哥的女朋友，你是不是要叫我嫂子？”
————
————
陆子明来到餐厅，直奔经理室。
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进去。
房间内，饶如心伏案，看她抖动的身形，估计是在哭泣。
他瞧得一阵心焦——今天是集体哭泣日吗？前脚顾暖哭的像泪人，用了个什么‘三年之约’才总算哄住了。
眼前这位，恐怕更是不容易哄的。
他走到饶如心跟前，轻声开口。“心姐——”
饶如心抬头看到他，也没有掩饰，声音呜咽的说道：“刚才陶家打来电话，说，说老爷子——去世了。”
“嗯。”陆子明语气平静的回答。“节哀顺变！”
饶如心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他，疑惑的问道：“可是，昨晚你还去看过叔叔，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
她已经知道，陆子明也不再瞒着她，一脸凝重的开口。
“心姐，我骗了你，昨晚我去探望老爷子的时候，他已经驾鹤西归了。”
“什么？”饶如心本来已经很伤心了，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顿时震惊不已。
“没错。”看到她的模样，陆子明叹声说道：“昨晚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为了不让你睡不好觉，现在你已经知道，也就再没有隐瞒的必要——”
其实有另外一条原因没说，那就是饶如心毕竟是女人，若是提早告诉她，陶家打来电话，到时她没有正常的情绪反馈，一定会让人误会的。
“这——”饶如心苦着脸看向他，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有一丝感动，毕竟他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心才那样做的。
唉！
陆子明抬手轻拍她的肩膀。“不要太过伤心了——”
情绪是一种很厉害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左右人的行动，而且它很难控制，饶如心内心伤痛。
陆子明凑过来，正给了她一个倾诉的对象，几乎自然而然的，整个人就揽住了他的腰。
眼前的情况毕竟和顾暖不同，陆子明想给她一些力量，用手轻抚她的手臂，没有说话，用无声的语言安慰。
这时，饶如心脆弱的一面尽显，她的哭声不似顾暖那种哇哇大哭，而是轻声抽泣——
陆子明站在那一动不动，任她的情绪宣泄。
过了好一会儿，她渐渐止住了哭泣，从陆子明怀里爬起来，去找纸巾擦拭泪痕。
脸上的泪水可以擦拭干净，但那红肿的眼睛，又怎么遮挡的住？
“我要去陶家——”饶如心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开口。
陆子明想也没想，接话。“我陪你。”
由他开了车，两人一道再次驶入陶家。
当他们来到的时候，陶家大宅，已满院尽是白色的装扮。
门前停满了各色的车子，院子里，也比之前多了不下十倍的人群，来来往往，都是前来吊唁的。
陆子明和饶如心一道，直奔内堂。
主楼之内，灵堂已经设置好，此刻，里面尽是人群。
“叔叔——”
饶如心进屋，看到面前的场景，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时，侍者递来几只香，陆子明接过，点燃后递给饶如心三支，自己拿了三支。
这老爷子毕竟也自己见过两面，而且说话做事颇让人敬重，加上他对饶如心的关心，陆子明觉得自己也有必有为其上几炷香。
但这香刚拿好，却传来冷冷的斥责声。
“臭小子，你有什么资格为我父亲上香？滚出去！”
陆子明抬头，说话者，却是陶家老大，陶学仁。
此刻，他穿的是一身的孝子服。
另一旁的老三陶礼智瞧见，有些不忍的劝解。“大哥，他也是一番敬意，不必这样。”
饶如心本就够伤心的了，再听到陶学仁轰赶陆子明，对于冷冷的回应。“死者为大，你不必冷酷无情吧？”
陶学仁本想斥责，但想到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若是弄的太僵，恐怕不太好。张了张嘴，没有吭声。
两人恭恭敬敬的上香，饶如心说了句‘叔叔——’身子一软，跪倒下来。
陆子明和这老爷子不沾亲带故，自然没有下跪的道理，只是鞠了一躬，也算是尊敬了。
有侍者接过香，他抬手将饶如心搀起来。
“三哥——”饶如心看向陶礼智，轻声问道：“有孝服吗？”
这陶礼智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早已命人准备好了。”说着，他朝旁边一个女侍者吩咐。
“带小姐去吧。”
饶如心跟着离开，陆子明从灵堂里退了出来。
这里他只认识饶如心一个，她不在，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过了一会儿，当他在院中胡乱溜达的时候，再见饶如心，被她的打扮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