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铃兰哭完擦了擦眼泪,将手里的白纸包伸到眼前看了半响,手掌是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再握紧,终究是没有扔出去。
将东西仔细的藏在随身带着的荷包里,玉铃兰抬头看了眼妇人刚刚站过的地方,这才往果园西面走去。
刚一出了东面的篱笆门,玉铃兰脚下的步子便再也迈不动分毫。篱笆门外,孙月白一身青衣,双手背在身后,背朝着她静静地站着,显然是在这里专门等着她的。
玉铃兰心下一慌,不知道方才自己与娘亲的谈话,有多少被他听了去。东面果园离园子正门太远,她不会单纯地以为孙月白是散步散到这里的,那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早就尾随着自己过来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玉铃兰简直要晕厥。若是他都听见了,那她该怎么办?一想到他对自己失望甚至是厌恶的样子,玉铃兰心里就止不住的刺痛。
他已经不喜欢自己了,若是从此以后再对自己生了厌烦之心,玉铃兰觉得自己的心怕是要千疮百孔了。
但她又在心里存了一丝侥幸,兴许他确实是恰好路过也说不准。他这样一个不太合群的人,也许是在桃园里待得乏了,这才四下里转转,巧合的转到了这里。
“阿离哥,你……你怎么在这里?”玉铃兰咬了咬唇,装作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孙月白。阿离是他幼时的称呼,年幼时她叫惯了,便没再改口。
听到女子欢快的声音,孙月白慢慢的转过身,他看向玉铃兰的眸子太过锋利,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儿。玉铃兰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掩饰下心里的慌张,抬头直视着孙月白。
六月的天开始有些闷热了,玉铃兰虽是穿了件轻盈的绿绸衣,仍是鼻尖冒汗。不知是否是昨夜里着了凉,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的,玉铃兰垂着眸子有些心发慌。
“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在下言尽于此。”温温凉凉的男声在耳畔忽的响起,直惊得玉铃兰脸色煞白,小脸儿上血色尽失。
他都知道了!
这一刻,玉铃兰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不要让自己后悔……他将刚才的那一幕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等在这里,是专门来警示自己的!
有那么一瞬间,玉铃兰希望自己刚才是出现了幻听。可现实终究是他静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眼神里带着隐隐的责备与不满。
玉铃兰强撑着打起精神,温婉的笑了笑,“阿离哥,你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孙月白蹙了蹙眉,一向刻板的脸上难得的带了抹纠结。
方才太子有事儿先回去了,沈将军陪着公主,学生们又有宫里的嬷嬷看着,他一个人无事可做便顺着园子旁的小路走走停停。走到园子门口,便看到玉铃兰行色匆匆的往林子的东面走去。他担心她一个女子遇到什么危险,便跟了上去。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她与相府的那个奶娘在说话。他虽是个读书人,但也知道玉铃兰一个宫女怎么可能会和一个相府的奶娘认识,心下便生了疑惑。
他没有功夫,距离又隔的远,自是没听清楚两人在说些什么。刚才的那句话,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却不想玉铃兰会这般紧张。
看来,她与那个奶娘果然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