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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突然的自我

离开格雷洛村的第一天,方承就经历了一场一对二的血战,尽管方承之所以赢的艰难,大多是因为自己用力过猛爆体受伤。但是,在大战过后,方承还是很认真得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

方承明白自己的优势在于灵活和反应迅速,这是自己常年征战《上古世纪》所累积的经验使然;然而,除了这些所谓的软实力,方承与新世界中的同级对手相比,明显要吃亏很多。

首先,方承只拥有一个天赋,而正常的三十级冒险家,拥有的天赋数量不仅是方承的三倍,天赋技能之间相互搭配所爆发的强大力量,也不是方承几招简单的格斗技能够抵挡的。

其次,方承虽然有一套灵力的吸纳与运用方法,却没有掌握运用灵力战斗的方法,也没有掌握自己身体对灵力的接受程度。

只是这两个弱点,就足以让他在面对二十几级的对手时,就露出足以致命的破绽。更别说方承对“格斗”技能的生疏和对对手技能的陌生了。

方承及时的意识到了这些,并立即下决心补救。因此,与洛同行的九天中,每到夜间休息时,他便开始自己的训练计划。他努力适应体内灵力的运用与调度之法,不停地试验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反复练习技能和剑术,只为了在短时间内尽量消灭自己的这些短板。

洛也看到了方承的努力,因此总会时不时得提醒他一些要点。有了自己的努力和洛的帮助,方承进步很快。而当他夸下海口说要一个人杀尽哨卡内的信徒时,他已经自信可以独自应对35级的强大对手而不落下风。

当方承在夜色中潜入到堡垒中时,他的心中充满了兴奋。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多么的霸道。以前,他只会在游戏中杀人,一回到现实,自己就是打个架都得先耐着性子激着对方先动手;而现在,他是一个刺客,也是一个真正的杀手,他在夜色中潜入到这个陌生的建筑中,不是为了找人,也不是为了探宝,而是为了杀人。

方承来到这个世界后,杀过不少人。先是秒杀一名十几级的小头目,然后又是配合寻常等人屠杀一堆游离在十级左右的喽啰,最后,他以一敌二,艰难得杀掉两个长得像怪物一般的巨人。

但这些,都没有刺激到方承,因为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上古世界》的游戏世界100%得接近现实,他早已习惯了看那些眨眼的头颅在自己手中落下,也习惯了全息感应技术带给自己的鲜血洒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而寻常和洛的陪伴,也从一定程度上麻醉了自己的感官,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战斗,早已从虚拟转移到了现实;自己杀的人,早已从玩家变为了真正的生命。

想到这些,方承才有些回过味来。他杀过人了,他竟然真的杀人了。虽然现实中的场面与《上古世纪》没什么不同,杀人的体验完全没什么新鲜感,但是,想到自己手中结束过十几条鲜活的生命,而不是送过十几个人重返重生点,方承的膝盖突然有点发软。

方承有点想骂娘,也有点难以理解自己。明明已经杀过十几个人,为什么偏偏现在才反应过来。

于是,就在第九天的深夜,在萨毗拉哨卡前,方承经历了一个小小的自我崩溃。

“现在想想,这游戏真是逆天了,竟然能这么逼真,害得我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方承苦笑连连,凡事有得必有失,《上古世纪》给了他杀人后后知后觉的迟钝,便也给了他迅速从杀人的心悸和惊慌中走出的从容和淡定。

片刻后,方承的嘴角扬起,眼中突然透出一丝炽热。

“我真是蠢,竟然才真正的体会到这些。”方承轻轻搓了搓左手无名指的储物戒指,静静地将钻头捏在手心。

他内心中对于战斗和暴力的原始欲望,终于在这一刻苏醒了。

“既然这世界跟《上古世纪》没什么两样,那便把这里当成一次没有存档的单机游戏就好了。”方承自言自语。

“亏得我还自诩是个甘愿为虚拟世界奉献一些的疯子,竟然这么晚才真正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

“我要战斗,我要变强,我要寻找苏诺,我要拥有足够的力量。”

“我要重新建立我的游戏王国,我要重新做一次疯子。”

方承在这几十分钟的心路历程,具有极为重大的意义。

他以为自己只有苏诺,苏诺没了,他也就失去了人生的意义。但是,他忘记了,遇到苏诺前,他有另外一个理想。

他,要做世界上最极致的疯子。他要建立自己在游戏中的帝国,他要占地万顷,他要统领万军,他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一切,《上古世纪》给过他。

如今,他完全想起来了,他少年人的体格,重新洗礼了他中年人的灵魂,他找回了青春时的那一份悸动与热望。

他,找到了年少时属于自己的热血与理想。

他,也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人,还是得靠理想活着。”

方承自叹了一声,幸亏,他醒悟得不算晚。

“苏诺,我重拾了自己的理想,你见到了这样的我,应该会很高兴吧?”方承的声音有些颤抖。

苏诺在世时,方承是她的英雄。他为她夺下源大陆的第一座城邦,建下第一个王国,甚至将女神的面容也做成苏诺的样子。曾几何时,方承的梦想,也便是苏诺的梦想。

但是,苏诺的病情,毁掉了两人的生活,也毁掉了两人共同的梦想。苏诺走后,方承便失去了所有。

但是,此刻,在这个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新世界,在这个寂静肃杀的夜中,方承,突然想起了一切。

他突然觉得这个新世界是那么的美丽,觉得自己的路是那么的光明。

“苏诺,等我,不管你是否真的在这个世界,我都要再做一次强者,给你看。”方承舔舔嘴角,望向远处瞭望台的一个身背弓箭的身影。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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