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某就去给他们送送我的人头罢。”
他失笑喟叹道,复又稍敛起些许笑意,表情极淡,极为放松,仿若不当回事,捏灭了烟头,抬手示意劝他莫要亲自前去的部下停止了话语,自己也无再言语。
“今日是几号?”
议事毕,众人鱼贯而出,赵钧默在最后,忽而转头问向郑副官。
“是廿十一。”
闻言,他略沉吟了一声,神色不着痕迹地有些动容,按耐了几分,终是低低“恩”着应了声。
如霜明月,静静隐在高枝后。
檀香味飘散空中,浴间,明晰神色平静,仔细地给晚晚洗澡,那爱惜的模样像个给女儿搓背洗头的母亲,一下下地瞧着晚晚舒服地眯起眼,她略有些失笑,对上晚晚绝伦惊艳的眸色,她在它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在给晚晚擦干身体时,耳畔竟听见几许脚步声,她这里早已门庭冷清,她亦习惯了亲近不多言,怎还会有人来?
这方一擦手,探出头一望,是刘管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来,眉眼竟是喜气。
稍一吸口气,满鼻的芳香四溢,明晰见碗到了跟前,方回神过来,入眼帘的是一碗精致可口的面条,骨汤还滚烫泛着热气上面极为考究地摆上了熟鹌鹑蛋、尤菜心、煨好的香菇等等。
“今日是您的生辰啊,太太,您忘了?”
明晰心里“咯噔”一下,表情凝滞了半响,方察觉到自己鼻酸泛起,稍稍迟疑抬手轻触自己的面上,竟已是满眼泪痕,她以为自己再不会哭了,竟是在此情此景,仅仅一碗面上,哭得稀里哗啦,隐忍着哽咽声,不由别开头去不叫刘管事瞧见。此番动作更叫刘管事心中一紧,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只连连道:“嗳,赶紧吃,赶紧吃,太太,正热着呢。”
“多谢。”明晰恍惚间攒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颔首谢道,垂下眼帘,静静地提起筷子。
“嗳,您看您,这些天都那么瘦了,怎好不注意吃食,我外孙女比您小都比您壮呢!要我说啊,夫妻之间总归是有些磕磕碰碰的,谁都会犯错,何况先生忙于政务,多事烦剧,难免疏于应付夫妻之间的事,您也别气了,你瞧,这碗面还是先生亲自下厨做的呢,都做坏了好几十碗,厨房的张婶心疼得跟什么似的,直嚷着浪费呢!”
“……”
“啪”,一地狼藉,明晰还未来得及思量,却见自己放下了筷子,一挥手,竟是汤水四溅,面食散落满地。
“这这——”
“刘管事,你走,告诉他,我已过了祈求人在意的时候了,我对他没有任何期望。”
话落,手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抖颤,好多年了,竟觉得过了一世那么久,她耳畔隐约传来一个好似她的娇俏倔强的声音缠着自己的丈夫道:“默卿,我要吃长寿面。”
“都这个功夫了,我去哪儿给你寻长寿面,是你说要来骑马,在这儿扎营的,你瞧这周边的哪有伙夫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