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我安排的明明是同那日一样的,一丝一毫都没有差错……”
反复犹如呢喃,他攥着她已甚是冷骨的肘臂,攥得不知为何胸口密密地发疼。
闻言,明晰方如回神过来,对他笑笑,那笑如最纯净的孩童,精致分明的五官因这一笑柔和了千万分,明晰不顾他的手劲,微笑咬唇地从舶来的矜贵手袋里缓缓拿出笔和纸,跃然纸上的是她用上笔墨的几字:“如若那个女人没死,今日还会有这样为我的安排吗?”
瞳仁一缩,赵钧默竟是胸口微窒,开口不得。
怔忡间,剑眉深沉,赵钧默攥着明晰的手劲甚是狠了几分,然,她恍若未觉,对他笑靥又深了几分,又写道:“赵家已经有了二少爷,不是只有我同你的孩子了。”
“你若不想见到他,我可让他不在你眼前出现一回。”屏息微垂墨眸,他面庞依旧容色冷峻,却在蹙眉间说话间显出了太多的祈求。
“我可以同你重新开始。”她接下去写下几个字,还未写完,他眼里顿现的期冀像冷冰里的火焰,霎时迸发四溅。
深切凝视,他像是不可置信地微启薄唇,还来不及欣喜地将她拥入怀中,她又写了下一句:“只要你让晚晚死而复生。”
“荒唐!”心像被抛到了高空又被急转直下,他脸一冷肃,顿时站起,声音隐隐透寒,心中渗出微凉道,“你明知,这永无可能。”
话落,他便知,他着了她的道,她在他话音未落时便莞尔一笑,随后笑意就漾在唇边,那样清丽素雅,却叫他看着胆颤心寒,她不置一词,不写一句,却仿佛在告诉他:你看,你知道,死是不能复生的,何况是我们。
怔忡半晌,她又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你杀了我的晚晚,是你和她杀了我的晚晚。”她一字一句,在写这句话时,字透纸背,犹如滴血。
“随安,你恨我,我明白。”他不由倒退一步,忍痛闭眼,神色一沉,复又睁眼凝视明晰,“……然,你若论此事怪罪于我,我赵钧默不认,因我的确不知!”
闻言,她苍凉一笑,站起身,逼近他一步,扬着面,仿佛能见到从前那样深爱的男人硬朗优美的颈项,喉结微动,她却恨不得咬上一口,鲜血四溅,从此白骨黄土,莫不相欠。然,她深吸口气,又执笔写:“她若从未进府,怎会杀了晚晚,你若不纵容她,她怎么敢来伤我的晚晚?!”
她竟要如此怪他!仿佛一分一毫皆要从他的血肉里出,他寸寸心绞,面容阴沉。他的手分明还攥着她的,可是手心却半丝觉不到她的暖意。
“在你的心里,我连晚晚一根毛发都不如是吗?”寒声低问,他手劲更重了几分,她却连痛都不喊一声。
“是半分都不如。”
恍若飘渺地问,他目光幽远,望向远处,她答得分快写于纸上,他一把抢过将她的本子撕碎成碎片,顿时纸片飞得这西式露台极好的大理石地板上散乱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