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山庄大门,走过一条长长的的青石小道,再穿过一道游廊,便到了前厅,一路上,欧阳杰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庄园,妙药儿不冷不热地应着,对她的敷衍,欧阳杰也不介意,为了能学到易容术,就算用他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他也认了。
被冷落的欧阳离,慢慢走在两人后面,面色温和地看着两人,时而无奈地摇摇头,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断过。
前厅,除了离家未归的老太爷和欧阳离的二叔,欧阳家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了妙药儿。
柳若云坐在上首,焦躁不已地一直往外看,偶尔轻咳两声,仔细看便能发现她眼底青黑,脸上有种病态的苍白,显然是大病未愈。在她身旁站着一个身着粉衣的曼妙女子,在她咳嗽的时候,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脸上有着再明显不过的担忧。
“云儿,你还是回去躺着吧,等药儿来了,我就带她去看你,你还在生着病,就不要逞强了,药儿她也会理解的。”欧阳擎看着脸色苍白的妻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是呀云姑姑,您还是回去休息吧,待会儿药儿表妹看见您这个样子,也会心疼的。”粉衣女子赵欣怡也劝道。
“咳咳..你们不用说了,我只不过是染了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不用大惊小怪的。药儿这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哪儿还能安稳地躺在床上,若不是你们拦着,我都想去大门口接她,小杰这孩子也是的,怎么还没把人接过来?”柳若云说着就要站起来,去门外看看。
“大嫂,你别着急,药儿侄女很快就到了。”
“是呀,嫂子别着急,这人不是已经到了嘛,再等一等,马上就能见到了。”
坐在下首的欧阳明夫妇,也赶紧劝道。欧阳明从小身体就不好,为此也吃了不少苦,自己这个大嫂自从进了门,照顾自己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因此他一直把大嫂当成亲姐姐一样敬重。
欧阳瑾虽然没说什么劝慰的话,脸上也满是焦急之色,看了看外面,想着要不要自己也出去看一看,好让母亲安心。
柳若云哭笑不得地听着家人的劝慰,自己只不过是染了些风寒罢了,弄得一家子如临大敌似的,嘴上嫌他们太过唠叨,但她心里还是十分欣喜的,为照顾这个家,她没少操心,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在众人劝慰下,柳若云也不好再任性,乖乖坐下等着,只是眼睛一直想外瞟。就这样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突然她眼睛一亮,只见自己小儿子欢脱地跑进来,兴奋地喊道:“娘,表姐来啦。”
柳若云“嘭”地站起来,因为起急了,她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了欧阳擎眼疾手快,赶在赵欣怡之前扶住她,口中担忧又无奈道:“云儿,慢点,别那么急,药儿这不是来了嘛。”
柳若云哪里还听得见丈夫在说什么,她半靠在丈夫身上,双手紧紧握住丈夫手臂,眼睛则紧盯着那慢慢走来的娇小身影,虽然她穿着男装,长得也不像妹妹那般柔弱,但看到她那双眼睛,她就肯定这是自己那个苦命的妹妹的孩子。
看着她与妹妹一模一样的眼睛,想起妹妹一家惨死,唯一的女儿流落在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柳若云的眼泪一下子就如开了闸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妙药儿踏进前厅,看见一厅的人微微有些吓到,再看着前面那个长得与娘亲有五分相似,流泪不止的妇人,心知她就是自己的姑姑。这一刻,妙药儿心里同样激动,也有些忐忑不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张地抓着衣服,最后她咬了咬唇,轻轻唤了一声:“姑姑。”
一声姑姑叫得柳若云心里又软又酸,眼泪也掉得更凶,她突然松开丈夫的手,疾走两步,一把将妙药儿抱进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药儿,我苦命的孩子,姑姑终于见到你了,我那苦命的妹妹,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妙药儿手足无措,她僵直着身子任由柳若云抱住,听着她提起娘亲,想起那个为自己拼上命的女人,眼圈也一下子就红了,她迟疑着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背,小声地安慰道:“姑姑,药儿没事,您别哭了。”
大厅里的人都被两人的悲伤所感染,有人叹息,有人轻轻抹了抹眼泪,就是最调皮的欧阳杰也默默站在一旁,眼眶微红。
突然,柳若云剧烈地咳了起来,那沉闷的声音,似是要将胸腔里的东西都咳出一般。众人顿时神色一紧。
欧阳擎第一时间赶过来,将她半抱在怀里,手掌不轻不重地拍着拍着她的背,心疼又不忍责备她,只能无奈地叹息道:“云儿,好了好了,药儿来了,这是高兴的事儿,怎么还哭了呢?”
柳若云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却紧紧拉住妙药儿的手,生怕她跑了,待气顺了以后,才胡乱擦了擦眼泪,笑道:“对对对,相公说得对,这么高兴的日子,怎么能哭呢,我真是糊涂,该罚,该罚。”
说着便又将丈夫推开,拉着妙药儿在椅子上坐下,看样子是打算长谈,被夫人抛弃的欧阳擎一阵气闷,却又不能发火,惹得一众小辈抿嘴偷笑。
妙药儿也被这个姑姑弄得哭笑不得,心知她是太过关心自己了,以至于忽略了其他人,心底也是满满的感动,尤其是看着姑姑大病未愈,却还坚持出来接自己,心里暖得眼眶发热,这就是亲人吧。
妙药儿扶着柳若云坐下,想了想便道:“姑姑,您还在生病,要不我先扶您进屋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可以一边休息一边聊,不然药儿心里不安。”
欧阳擎赞赏地看了这个侄女一眼,附和道:“夫人,药儿说得不错,有什么话你们进屋说也是一样的。”
侄女这样关心自己,柳若云也觉得高兴,连连说好,赵欣怡原本打算上前,却被欧阳杰抢先一步,三人相扶着进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