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远甚为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她面色如纸，整个人一瞬间失去全部光彩似得，身子无法承受自己的重量整个瘫软在椅子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父亲不会这么残忍地对我的。哥哥你在骗我对不对？”说着自己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哥哥你一定是在骗我的。”
赵素开口道：“他会不会骗你我不知道，但我想他总是不会在我这里演戏给谁看，我本来无足轻重——渺小到谁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戏。现在倒也真真可笑啦，你去皇宫做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人，而我，我要做你的至少是名义上的儿媳妇呢，传出去也不怕被天下人笑话么。”
赵清远温柔地抚慰赵颖的后背，只面部对着赵素，一脸无奈道：“笑话？笑话还算少吗？天下人耻笑算什么，只要能保住荣华富贵。我们这样的人家啊，我们这样的人家，什么样的龌龊事儿做不出来。”
赵素清淡的眼光直率地，坦然地看着赵清远，她的心里忽然有一个想法让她忍不住想要发抖，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飘渺的无助，“也许什么事情都是卑鄙地结束的。即便如此，怎么可以，怎么忍心……皇帝如今……可赵颖她，毕竟还那么年轻啊。”
赵清远很是疲惫，疲惫的样子将他的脸修饰的无比忧伤，忧伤反馈到他的眼神中，也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忧忧伤到动听：“能怎么办呢？我的好妹妹们，难道你们是第一次知道我们的命运吗？既然生在这样的家庭，享受了荣耀带给我们的种种虚荣的享受，那么就要做好为这种生活付出的准备。幸福，自由，这些词是不会出现在我们将来的生活中的，也许我们当中会有人有那样好的运气能够在任人摆布的人生中碰上那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恕我直言啊妹妹们，那多难。”他看着赵颖，轻声道，“颖妹，我知道你此时必定不好过，也许会难过到死的，我也知道你必然会去跟父亲母亲大吵一架——这也是之所以选择让我来告诉你这个事实的原因，可那通通都没有用，你最后依旧得接受这个事实。你进宫的日子不会太远，也许会在赵素出阁之前，你要做好准备。”
赵颖冷笑道：“赵素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解气？我前些日子还在诅咒你今生今世遇不到一个心仪之人，你所嫁的皇家必然也会嫌弃你，用时百般奉承，无用时弃之如敝履。可如今这才几天功夫，我就得到报应了，我如你一般，也要进那皇家，一样被当作一枚棋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赵素抿一口茶，浅浅道：“不好笑。后宫佳丽三千，你虽然容貌倾城，可若因此取得宠爱，必然只会遭人嫉妒。不是我小看你，赵颖，你尚且是被宠坏的孩子，你虽然恨我骂我诅咒我，可你并不知你为何恨我骂我诅咒你，你不过是因我是‘下贱’的婢女所出又偏偏是你姐妹而痛恨我，但公平来讲，这也并不是我的错。依照你的这个脾性，要在后宫那种险象环生的环境中安安稳稳的生存下去是非常困难的。”
赵颖抹干眼泪，整张脸忽然出现一种非常狠的神态，她看着赵素，慢慢地摇着头道：“你以为你真的能够看透别人吗，赵素？我告诉你，也许我恨你只是因为我明白我母亲恨你，我骂你诅咒你也许只是因为我母亲骂你诅咒你，我配合着，只是为了讨他们欢心。我表现出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也许只是因为我明白别人看到我的容貌之后并不希望我同时还聪明能干，我满足他们，我顺从他们，我给他们看到一个被惯坏了的小姐的样子，那又如何？这些男人们呀，他们害怕女人聪明的，特别是一个分外美丽的女人同时若还有聪慧，那简直就更可怕了。”
赵素并不吃惊，心中窃笑，终于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吧，事实上她未曾将赵颖对待她的态度放在欣赏，她知她不过是在故作姿态而已。
赵清远倒很是讶异地看着赵颖，似乎是第一次见似得，怎么能不让他惊异呢，他可想不出一向被他认为天真幼稚的妹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此时有下人来传话，宫中已将赵颖进宫及赵素与四皇子婚事日子订好，老爷正在大厅中，叫他们过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