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三姐目光呆滞地坐在牢房里,心如刀绞。而外面,却不时地传来姬松柏的笑声。
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此时正在受着姬松柏的严刑拷问,而时不时响起的皮鞭抽打的声音,一波一波地传地了她的耳膜。
——凌哥,是凌哥!是凌哥正在受罪!
然而,传到她耳朵里的,却只有皮鞭划过空气发出的爆破声,还有皮鞭抽在肉身上所发出的扑扑的声音……而凌哥,她的凌哥,她凤三姐的凌哥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凌哥,你好样的!”她突然站起身来,扶着牢门就朝外面喊道。喊完了,她却又无力地瘫坐在地,任泪水在脸上肆虐。
那年三月,和凌哥第一次见面的时,她只不过是抬头瞄了他一眼,他竟连话都不敢说。她见他如此模样,突然就笑出了声。哪知,她一笑,他更紧张得不知所措,最后,见她笑,他憨憨地摸了摸头,跟着傻笑了起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木讷的男人,竟也莫名地捕获了她的芳心。
洞房花烛夜,她如数家珍一般,将家规定了下来。他,眼都不眨一下,房契、地契、就连家里有多少钱都如实地拿了出来一一地交到了她的手里;婚后,只要她想要,只要她想的到,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满足她,就譬如寒冬腊月里,她想吃新鲜的胖头鱼,他二话不说就会给她猎来。
凤三姐靠着牢门坐在牢房里,突然又笑出了声。
这样的一个男人,平日里胆小怕事,畏首畏尾,可是今天,她才真正的认识到了她所嫁的这个男人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她,没有嫁错人!
皮鞭的抽打声似乎越来越响亮,姬松柏的笑声似乎是越来越肆无忌惮……没有由来的,凤三姐突然扶着牢门站了起来,扯开喉咙就喊了起来:“凌哥!携手赴沧海,到老也桑田……”
携手赴沧海,到老也桑田!
郑凌峰听了这句话,猛地一震,抬起头朝凤三姐的方向迷恋地看了一眼,嘴角一歪,笑了起来。
姬松柏见了,更是怒不可遏,气得混身直发抖:“好,你们,好!来人,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的打!”
郑凌峰只是淡淡地笑过,突然喊了一句:“凤儿,携手赴沧海,到老也桑田!”喊完,头一歪,晕了过去。
姬松柏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泼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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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昊天终于醒了。
他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不禁有些错愕,这,这里哪里?
“你终于醒了。”谢三那独特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膜。
“谢三?你怎么在这里?”
谢三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这个自己照顾了八天八夜的男人的脸,这个男人,为什么总在睡梦中叫出那个女子的名字?
这个男人,明明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他明明和那女子的身份地位相差太悬殊了,可为什么他会看上那个女子?
他们不般配!
那个女子是他的!只有他,才是那个女子的最佳人选,也只有他,才是最适合那女子的人!
他淡淡一笑,不再看他,似乎是在诉说着与他无关的事情:“因为你,凤三姐和掌柜的都被姬松柏带走了。对了,我还听说,萧大人也死了。”
龙昊天一惊,挣扎着要坐起来:“什么?”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那,馨儿呢?”
谢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竟然叫她馨儿?他们有这么亲密了吗?他感觉自己内心,熊熊妒火正在猛烈地燃烧着。他看着他,半天挤出了一句话:
“她失踪了。”
“那你怎么不去找?”龙昊天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牙齿里挤出来的,又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你,你怎么不去找?”
谢三自嘲地笑了笑:“现在,你可是通缉犯,连带着我也成为了通缉犯……你说,你要我怎么出去帮你找人?”
通……通缉犯?
怎么会!
龙昊天怔怔地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你是说,我是通缉犯?”
“这是候爷的意思。”
“候爷?哪一个候爷?”龙昊天紧紧攥着拳头,额上的青筋暴涨。
“整个白马镇也就一个候爷,你说是哪一个?”
是他!
龙昊天铁青着脸,拳头紧握,不曾松开。
谢三瞄了他一眼,却一眼就看到他的胸口,又被鲜血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