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寞,不值一提。
第二天我醒过来,竟然一夜无梦,睡的有点过头,我一看表已经九点了,十点还有课,我赶紧洗漱完毕,拿起包前往大教室上课。我昏昏沉沉的坐在教室里面,环顾四周,大哥他们还没出现,看来应该是下午来了,反正马克思主义这课上不上的也没什么大的关系,缺一少二的也基本没什么大的问题,一般老师是不会点名的。我背靠椅子,坐在最后一排进门的地方,光阴澜珊,思绪昏沉,温度湿度恰如其分,正是睡眠的好时候。我眯起眼睛打算直接睡去,因为大教室的关系,坐在最后排的我旁边也十分冷清,没有什么人坐,也可能不愿意与我为伍也未可知吧,老师进门之后我也只是斜眼瞅了他一眼,并没有打算清醒过来的意思。旁边的阶梯教室椅子突然咔嚓动了一下,林珊这家伙竟然坐在了我旁边,这下我想不清醒也不好办了,我转过头,俩眼无神的静静注视着,等她开口。
怎么不说话啊你?
林珊果然先开口了,听起来好像心情不错。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绿色的束腰连衣裙,领口处还有些许花边缠绕,马尾辫也重新整理过,看起来比哪个小马尾成熟的多了。
恩?
等我?
恩。
我不开口怎么办。
等。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先开口?
恩。
你是一字大师么你?
是。
再说一个字试试。
哦。
哦!!!
这下我连说两个“哦”字,因为林珊伸出她强力的右手不知何时使劲拧了我一下,还是哪个感觉,不过比上次痛了不少。
疼!!!
现在知道疼了吧。
恩。
嗨?
知道了,知道了。
你怎么不说一个字了?
我怕小命不保。
知道就好。
林珊嘻嘻的笑了一下,帮我把拧后褶皱的衣服抚平,身体坐正准备开始上课。
副主任李老师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声上课了啊,我和林珊就此收声,她打开马列课本,吃惊的看着我空荡的桌面。
你书呢?
没拿出来。
林珊把我的包拿过来,把书放到我桌子上,帮我翻到第三章。
你这课本一次也没用过吧,这么新。
用过,刚发下来的时候我翻开签了名字的。
废话。
林珊不再说话,细心的记着笔记,而我没有什么心情,比起看马列,还不如多看她几眼。
李主任讲了整整一节课,丝毫没有停顿,不住的叙述空想社会主义和现实社会主义的构成和联系,博古论今,竟然联系到了中国古代道家思想上面,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李主任讲到精神高亢,兴高采烈之际竟然大笔一挥,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道字,不过比起来大小来这书法相对就要不好评价了。
下面我问大家一个问题,什么是道?
没人回答,我抬起头环顾四周,除了不认真听课的以外,认真听的要么不想回答,要么不知道,我估计他们也够呛知道,因为我也不大懂,大家旗鼓相当。
没人愿意回答么?
李主任和我一样环顾四周,最后倒霉的是,他目光竟然停留在了我这个地方,我赶忙往桌子下面缩了缩身子,害怕被老师发现。
那我就随便找一个同学回答了啊,就你吧,那个坐的离我最远的,那个穿黄衣服的男同学。
我并没有站起身,直到林珊用手捅了我几下,我才明白原来是我,早知道坐近点了,倒霉催的么这不是。不过现在想什么也没用了,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我站起身来,稍微休整了一下衣服。
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哪个班的啊。
森林资源的,我叫洛思涵,来自山东。
哦,山东好地方啊,孔子故乡。那就请你回答一下什么是道吧。
道?????
我思前想后,幸好高中语文学的不错,终于蒙出了一个答案。
道这个字吧,我觉得应该通过拆字来分析。看字体结构的话,上首下之,首就是代表以前的首领啦,酋长啦什么的,之在古汉语中最初的意思有指示指引的意思,所以我觉得道可能就是代表着最高领导人的言行思想,传而广之,也就是道了。
恩,这个回答的确有点出乎我意料,不错,大家给洛同学鼓鼓掌。
大家哗哗的给我鼓起掌来,我略微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大家摆了摆手,迅速坐下身来。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两把刷子啊。
林珊看起来也有点吃惊。
那是,不能光中看不中用啊。
中看你也算不上,切。
我白了她一眼,仔细听课。
李主任继续他的口若悬河。
刚才洛同学回答的基本正确,看来古文学得不错,那现在就让我来讲解一下道的含义吧。
马列主义本来我是不大伤心的,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也勾起了自己的兴趣,刚才的回答多半是技惊四座了,这使我精神振奋,连续几天的不悦一扫而光。下课后,我收拾好东西,林珊拉住了我,让我等一会。
周冉过来叫她,她说你们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人走的差不多了,我站起身来,叫她一起走。
刚才怎么不走啊,小马尾。
人多么,挤来挤去的。
现在走吧。
我们走出阶梯教室的门,边走边聊。
我看你怎么瘦了啊?
是么?
我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
比前几天清秀多了,刚认识你有的时候你说实话有点胖,活像个大笨熊。
恩,高考么,天天大鱼大肉的,你怎么没胖啊。
我这人怎么吃也不会胖的。
是么?
恩,我也挺能吃的,你没发现?
发现了,吃饭呼啦呼啦的。
这词一般好像不是形容人吃饭的吧。
有时候也能借用一下。
这是形容猪的!你这坏蛋。
我赶紧跑,但起步有点晚,她一步就抓住了我衣服,使劲扭了我一下。
不许喊疼!!!
好好好,不疼。
这还差不多。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人少饭也特别好。
好,你带路。
我们走出校门,左绕右绕的终于找到了那家餐馆,说是餐馆可能也有点夸张,牌子都没有,只有一块布贴在门口。
这地方行么?
没事,挺好的。
我们进去以后坐下来,她叫了一盘红烧肉,一盘土豆丝,四个馒头。不大会的功夫菜粮齐备,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红烧肉,果然不错。
她又从里面端出来两晚紫菜汤,一碗放到我面前。
我喝了一口,汤味浓郁,用料也很足。
不错吧。
恩,信你没错的。
我们宿舍二姐介绍我来的,她是这学校附近的,那次带我过来吃了一次,真不错。
瑶姐啊。
瞎说什么你。
错了我,那她怎么住校呢?
住宿费都交了,不住白不住。
这倒也是。
再说住宿也自由啊,要是你你住不住?
估计也住。
对啊。
我吃完一个馒头,又吃了一个,感觉饱了就没再吃,林珊依然呼啦呼啦的吃着。
再来两个馒头。
林珊招呼老板。
吃饱了我。
吃这么点,那要一个吧。
她一顿竟然吃了三个馒头,喝了三碗汤,菜也一扫光,虽说汤是小碗,我也吃惊不小。
你这饭量?????
咋了?
你这小身板怎么盛进去的啊。
不是跟你说了我能吃的么。
第一次亲眼见到,吓怕了。
有这么夸张么。
你这以后要是谁娶了你估计管饭都成问题。
你怕了?
我不怕,大不了倾家荡产。
真的?
不至于。
我们开开玩笑,结账出门,竟然只要了十六块钱,真是好地方。
现在知道我好了吧。
好什么?
你请我吃饭我为你省钱啊,还不好?
恩,好。
我送林珊到楼下,自己回到宿舍,大哥他们都已经回来了,我们随口聊了几句,他们也问我假期做什么了,我说在宿舍,他们都说这多没意思,我也这么觉得。
下午课上完以后,我到操场打了一会篮球,回到宿舍吃了点东西,洗了个凉水澡,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给小惠打去电话,她不接听,我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还是给她写信吧。我找大哥借上次他追周冉用的信纸,趴在床上打算写信,无奈思绪全无,笔尖停在信纸上一动不动,该怎么写呢,一个人陷入落寞之中。
小惠:
不知道你现在过的怎么样,我觉得对于我,对于米文雨,你可能有点误会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许是那天我牵她的手你看到了就这么认为了吧,这其实中间是有很多事情的。当时米文雨走不动了,我又知道不能等下去,因为见不到完完整整的你我是非常挂念的,我知道那时的你肯定也在焦急的等待着,这就是当时真实的情况。或许你希望我一个人去找你,这样的话你可能会更感动一些,但米文雨跟着,我总不能不管她了吧,何况她是你多年的好朋友,她跟着我过去,我当时也没多想什么,所以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你在信里面不止一次的提到她,但是没有说出她的名字,证明你还是十分在乎她的,最后也不愿意向我讲明,可能你觉得有些荒谬,不可思议,后悔不已,我想可能还不至于。如果你问我是不是对她有所感觉,我心里是不会这么想的,她的确很优秀,但是感情不是买东西,择优而选,感情是讲缘分的,我和她的缘分是不可能的,我只觉得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才知道了什么是缘分,真的,请你相信我。
你提到了你们的宿舍,也说了你是大姐,我很高兴,因为你的性格真的适合做大姐的,你是那种一往无前的人,当大姐大你一定会做到非常好。你说冬季雪后美丽的青海湖风景,我在这里也能感觉到那种穿越千里的魅力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只要你同意。
我们已经军训完成了,你也看到成果了吧。我活像一个印度阿三,但愿冬季来临,见到你的时候我会变得白一些,那样你就不会笑话我什么了。好在我看你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人更消瘦了,不要太委屈自己,你要好好的生活,每天开开心心的。
米文雨和我说了你的过去了,希望你不要生她的气,也不要告诉她,我怕她会生我的气。
对于你的过去,如果实话实说,我充满敬意。这不是恭维你,而是我心里真实的感觉。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能够为了她所爱的人敢于追逐千里,虽然可能已经预见到了失败,但她义无反顾,而这只不过是单纯的为了一份曾经的美好,换做是我的话,我想我肯定也会这么做的,但可能并不如你做的好,但我会去做,毕竟每个人都不愿意自己追求的事情失败,哪怕失败,也要让自己亲眼见到,亲手埋葬它,这是属于你的勇敢,我钦佩无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即便优秀如你也不能幸免,我希望你能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有时候,失败会使我们更加伟大,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更加的去爱护对方,因为有过失去,才懂得珍惜。
我们已经认识35天了吧,你不理我也已经有一周了。这七天对于我来说很是难熬,我终于才明白原来失去一个人是那么的痛苦,想念一个人是那么的无助,而这个人就是你。如果我以前做过什么你认为不对的地方,我请求你的原谅,我会改过自新,请你相信我。
愿你天天开心,因为带笑容的你是那么美丽,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很喜欢,谢谢你。
海的那边是海,还有我的无奈。
20041008夜
我写完信,数了一下,足足写了四张信纸,我逐一叠成心形,幸好大哥那天教了我这么一招,我把叠好的心整齐的压在枕头下面,明天中午寄出。
第二天上完课,中午林珊叫我出去吃饭,我拒绝了她,说中午还有点事,她也没有在意。我赶往学校北门的邮局处,买了一个彩色信封,把信寄出,好似寄出了自己的思念一般。
以后的几天,我见到组织委员就问有没有我的信,她说没有。等了一个多月,毫无音信。算了,也许你说的对,凡事有开始就有结束,或许是我多心了,但愿你过好。我抬头看向挂在我床边墙上狮子座,自言自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