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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演武

伍子胥的府邸门前聚集了大批剑士,他们来自九州各国,身着不一,却都佩着一柄剑,那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伍子胥的府邸是公子光赠予的,府邸不算豪华,在吴国却也数的上来。

归云在人群中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他跟这些人大多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此时的他换掉了经常穿的短衣侠服,以一身长衫出现在人群中,倒也没有被人立刻认出来。大家都挤在门外,看样子院子里已经有很多人了,靠近围墙,归云甚至能听到里面击剑的声音。

看样子里面很热闹呀!

的确,院子里面由伍子胥亲自坐镇,空旷的院子里摆出一个方圆四五丈的演武台,周围剑士林立,一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演武台上,两个剑士执剑相对,目带凶光,皆欲置对方于死地。因为在大堂前,伍子胥的旁边,陈列着三柄宝剑。

只听到演武台旁,一个年轻剑士问身边的伙伴,“兰芝,那三柄剑真的是欧冶子大师的名作吗?”

另一个剑士也凑过来问:“我听说欧冶子大师只铸了五柄,全都由公子庆忌看守着,这里的三柄不可能是吧?”

叫兰芝的剑士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瞪着眼睛厉声道:“早让尔等多读书,尔等不听,只顾着练剑,现在又来问吾。”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指着堂前宝剑回答道:“上首一柄剑铭[工布],乃是出自铸剑名师欧冶子之手。下首两柄一为[冰裂],一为[却影],这两柄剑出自欧冶子的弟子干将之手,干将之才不下欧冶子,他又娶了欧冶子大师的女儿莫邪为妻,那两柄剑就是夫妻二人合力所铸,皆当得上天下名剑之名。”

“原来如此。”

“我一定要得到一柄!”年轻剑士目光笃定。

“别妄想了,我们能一睹名剑风采就已经不错了,剑术不行再没有自知之明就趁早回家耕田去吧!”兰芝毫不留情的打击身边的后辈,这是在保护他们。

三柄剑放在那里,比什么都管用,围观的剑士无不一脸火热,眼中闪着精光,好像这三柄剑中早已有一柄是其囊中之物。

演武台上的战斗尤为激烈,必竟刚才伍子胥有言在先,最后被他看中,并能得到公子光赏识的剑士就能得到其中一柄。名剑呀!这些剑士一生只为理想而战,而他们的理想总结下来就两类,一是得到名剑而佩,二是得名主而辅,从这场战斗中获胜,这两条就能同时实现,不能不尽全力啊!

归云挤进人群,努力朝这大门挤去,几步远的大门,他硬是挤了半天才靠近门口。没办法,他还要顾及自己的长衫,还有包袱。

“哎,你们看,就连刚刚从外地来的剑士都被吸引过来了!看样子传言非虚呀!”外来的剑士指的是背着包袱的归云,归云也不言语,径直朝院子里挤。

“别急呀!这里还有很多人呢!”

“就是,急也不一定能得到宝剑,听说已经两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人能够夺得宝剑。”

“你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力压群雄了。”有剑士看到归云直接走到人群最里面,心中颇有些不忿。

演武台上,两个剑士似乎已经分出了胜负,一位来自齐国的剑士打败了另一位郑国的剑士,齐国剑士及时收住手里宝剑,没有下杀手,一来这样可以在伍子胥面前搏得一个好名声,二来,他和这个剑士本就相识,手下留情也是为了日后再见面。

归云把目光投向胜利的齐国剑士,他惊奇的发现这个人自己认识,而且关系并不太好,曾经有过矛盾,两人剑术相差无几。

演武台上齐国剑士收剑回鞘,转身面向堂前的伍子胥。就在他打算行礼时,倒在地上的郑国剑士突然跃起发难,袖里一柄匕首飞出,直击齐国剑士后脑。

“小心!”归云的声音被四周的人盖住。齐国剑士及时发现危险,回身一剑刺出,郑国剑士手臂受伤,再也无力再战。

“来人!”一声大喝把众人从刚才的惊险状况中惊醒,循声看去,说话的人正是伍子胥。

“把郑国剑士带下去养伤,吩咐人好生照料。”伍子胥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到了。

归云也和大家一齐去观察伍子胥,这个他今天要拜访的人。

归云把目光停留在伍子胥身上,他早就听闻过伍子胥的事迹,当年为了躲避楚国追捕,过韶关一夜愁白头,归云对他还是有几分同情,几分钦佩。今天见到本人,他发现伍子胥比传言中的更有气质,魁梧的身躯,坚毅的面容,锐利的目光,还有那满头银发,无不昭示着他是一个有野心,有心机的勇士。

或许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在伍子胥命人把郑国那个剑士抬下疗伤时,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声音很低。

“把他抬下去,禀报公子光,让公子光去照看一番。”

归云顿时发现这个演武比剑很有意思。

“公子看中的人果然都不简单呀!”归云暗自思索。

“归云兄?”演武台上突然传出齐国剑士的声音,一时间,所有人又把目光投向归云。

归云无奈的摇摇头,还是被台上的老朋友发现了。

“无篱兄,好久不见。”归云笑着回应道。

无篱可是早就在找归云了,上一次他和归云打了一个平手,一直引以为耻,这些天来一直苦心练剑,只为堂堂正正的打败归云。

“归云兄,早就知道你来了吴国,既然来到这里,你我何不在这里做个了断。”

大家听到无篱和归云的对话,顿时在归云四周让出一片空地。一个个无不惊叹,无篱的强悍他们已经见识过了,一连两个时辰,打败了数十位剑士。绝对是让大家尊敬的剑士。就连伍子胥都对他青睐有加,打算收在帐下,赠予宝剑。

当伍子胥听到无篱的话,也开始去关注归云,他对归云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的身影看着好眼熟呀!仔细思量,立刻醒悟,这个人身穿长衫,不正是跟他孙武贤弟一样吗?再看他气宇轩昂,神色泰然,伍子胥只当自己走了好运了,一天得遇两位贤良。

伍子胥没有急着说话,他也想看看归云的剑术如何。这样一来,无篱就当伍子胥默许了,一时间顾虑全消。

归云不想和无篱比斗,不是说他没有自信,而是觉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到处比剑的剑士了,现在身份不同,他的顾虑也变多了。

无篱步步紧逼。

“归云兄,怎么?多日不见,你该穿长衫了,难道连剑士的身份都不敢承认了?”

身为一个剑士,不能拒绝另一个剑士光明正大的挑战,除非你当众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小子!算你狠!归云咬牙切齿,不得不出手了。

“喂!兄弟,包袱我先帮你看着。”有人伸手取归云的包袱,归云自然不会把孙武的兵书交给外人看管,他直接背着包袱就跳上演武台。

“归云兄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呀!”无篱挑着眉毛说道。

归云道:“无篱兄已经战斗许久,归云自然不能占了先机,穿着长衫背着包袱,你我也算是公平一战。”

“话不投机,出剑吧!”无篱后退一步,伸手示意归云。

归云左手轻抚腰间[龙泉],内心激动万分,他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拔出[龙泉]战斗。

“无篱兄先请。”归云目光紧盯着无篱的右手,还有他手里的剑。

“怎么?归云兄的剑都丢了!”无篱看到归云腰间佩剑破旧不堪,顿时大失所望。

“休要多言!”

伍子胥坐在堂前,紧盯着演武台上的两个人,因为归云侧身对着伍子胥,所以伍子胥该没有看到[龙泉]。

无篱不再装大,归云音落,他便猛然出剑,青色暗纹铜剑如同一支飞矢,快速刺向归云的胸口。身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剑士,无篱的剑很快,也很干脆利落。但是……他的对手早已不复当日。

经过季柔地狱般的训练,归云已经可以刺中晃动的细竹,出剑的速度提高了五层。再加上今天他手里的剑是[龙泉]本就比他平时所用铜剑轻便许多,所以……

“蹭——”的一声,所有人都听到了,是那么的动听,这才是真正拔剑的声音。

无篱愣楞的看着指着胸口的宝剑,闪亮的剑身,清晰的纹路,还有逼人的寒气。无不说明这是一柄绝世宝剑。

为什么?无篱没有感觉到疼痛,尽管剑尖已近刺入半寸。他不明白归云为何会有如此宝剑,还有,他很想问一句,你都有宝剑了,干嘛还要来凑热闹?

这句话也是台下所有人想问的,大家一个个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台上的归云。

伍子胥同样很好奇,他非常想问一句。

“此剑为何会在你手中?”

伍子胥大步走近演武台。大家见他神色激动,便知道这其中一定有故事。

归云收剑回鞘,转身对伍子胥说道:“剑士归云,受剑的主人所托,前来为伍先生送一些东西。”

伍子胥猛然松了一口气,刚才他真的很担心,[龙泉]是孙武的佩剑,决不会轻易离身。

伍子胥不知道孙武会送给自己什么,但是一定很重要。正要说什么,看到演武台上的无篱,便大声吩咐道:“无篱勇士,力压群雄,来人,带勇士到内堂养伤。”

“无篱兄见谅。”归云低声对经过身边的无篱说,无篱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被人扶下去。

伍子胥命人继续比剑,然后带着归云走进内堂。

伍子胥先去照看了无篱,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见归云。

在这段时间,归云又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些比试过关的人和一部分失败的人都被带进了后堂,归云心细,他注意到这些人并不是以胜负来区分的,大家被分别带开了,一部分人似乎被带往另外一座府邸。归云后来才知道,在伍子胥府邸的隔壁,就是公子光的住所,那些人显然是被公子光看中了,或者说那些人符合公子光招募人才的要求。

剑士有很多种,大多不像我们现在意义上的剑士,当是的剑士擅长的决不仅仅是剑术,剑术只是他们向名主展示自我的一个最直接的手段,他们大多身怀治国谋划之才,或者用兵行军之道,而单纯的剑士很少,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刺客,这些人唯一的价值就是可以替主人除掉敌人,简单粗暴,却不是最佳方法,不到万不得已,大家不会动用手里的刺客。

“不知归云兄弟以为如何?”伍子胥也早就注意的归云的目光,那种了然一切的眼神令人印象深刻。

归云恭敬的回答道:“恭喜伍先生得遇良才,此地剑士不下百人,善击剑者四五十,善谋划者四五十,先生此次收获颇丰。”

“哈哈……不愧是孙武看中的人,眼力超凡,的确此次收获不小,可是得遇孙武才是伍子胥这些天最大的收获。”伍子胥大笑道。

归云接着道:“归云亦是如此。”

“孙武命你前来所为何事?”伍子胥不认为孙武会做无意义的事。

归云赶紧拿出包袱,把兵书递给伍子胥。

“孙先生近日完成几篇兵书,特地命归云为伍先生送来,孙先生说伍先生现在正需要这几篇。”

伍子胥心有困惑,他的确是一直想读完孙武的兵法,可是那只是为了日后伐楚所用,现当下哪里用的到呢?而且自己有什么困难孙武又是如何知道?他如何能为自己解决问题?

带着怀疑的心态,伍子胥打开包袱,里面几卷崭新的竹简出现在眼前。拿起一卷,他发现这卷居然有名字,以前孙武写兵书可是从来没有立下过名字。

“虚实篇。”伍子胥缓缓读出他看到的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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