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十六年,春。
精致的雕花镂空大床上躺着一个被面纱蒙了脸的女子。
“晚春,公主怎的还未醒?”一身着翠绿色宫装的婢子扯了扯名唤晚春的婢子。
“冬阳姐姐,这我可就不甚清楚了,毕竟,公主的起居是你来负责的。我可是没经过手。”晚春应了声,嘴上不甚客气。
“晚春!公主怎的也是我们的主子,现下公主昏迷了,我们要好好服侍才是。不该把责任你推我我推你的!”冬阳没等晚春吱声,便拽着晚春出了门。
“聒噪。”躺在床上的女子嘴里迷糊的嘟囔了一句,悠悠转醒。
双眼微微一睁,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水晶珠帘。素手微微拨动,珠子便叮当作响。
这是哪。看来是穿了。还真是无厘头的紧。苏暮瑾揉了揉额头,接受了来自这具身体的记忆。
原来,原主也叫苏暮瑾,是皇帝最宠爱的嫡长公主,虽然是长公主,但为人却嚣张刁蛮,心狠手辣。身边有个贴身宫女,名唤冬阳,平时不怎么忠心。
记忆很零碎,大抵也就这些了。
而苏暮瑾的前世则是生活在26世纪,那是一个有现代的科技,但也有古代的保守与规矩的世界,但却没古代那么多的礼数。
而在那个世界,苏暮瑾是让人又爱又恨的第一毒医!她可以这一秒救下一个濒死的病人,下一秒就杀死那个花费了许多精力来救治的人。而她,以一手绝妙的银针和毒扬名。
苏暮瑾思量一番,蹙了蹙眉,轻喝一声:“冬阳!”
“公主。”不大会,冬阳便垂头进来了,见她醒了,微微诧异。
“本公主不过是觉得乏了,小憩一会子,你们倒好,还给本公主张扬起来了,本公主先前吩咐你们做的梅花糕呢!还不端上来?!若是这糕点放久了,失了原先的味道,仔细你的皮!”苏暮瑾学着刁蛮的语调,装作一副不耐的模样。
“梅花糕?公主您。”冬阳不知道公主在玩什么把戏。先前不是被青瓷碗磕了脑袋,昏了吗?怎么又变成小憩一会了?而且她并未吩咐过要吃梅花糕啊。
“还不去?!真是反了!来人,杖责二十!”苏暮瑾揪着帕子,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
冬阳倒是白了脸,原本就涂满了脂粉的小脸此时更显惨白。
要知道,这二十棍子不打的皮开肉绽,就是终身残疾,也怪不得冬阳白了脸。
“公主恕罪!”冬阳忙不迭跪下,猛的磕了几个头。
“戴罪之身,还如此聒噪!”苏暮瑾脸一沉,“杖责过后,拔去舌头,流放边疆,充当军妓!”
“是。”在苏暮瑾身边伺候的,均是皇家最精英的士兵,如今却成了苏暮瑾使唤来去的物事了。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冬阳凄厉的惨叫传遍了整个瑾宫。
“都要没了舌头了,末了还不安生!”苏暮瑾揪着帕子,又是一顿埋怨。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奸细的公鸭嗓刺耳的很,直直戳着苏暮瑾的耳膜。
好歹是自己人,还是得接一接的。苏暮瑾想着,整理了下衣裙,步子有些虚乏地走到外室。
“父王,母后。”苏暮瑾也不大懂得行礼,索性就生硬的喊上两声,也不福身。只是没想到这父王,母后四字竟喊的如此顺口。
“两年未见,到底是生分了。”皇后眼圈有些发涩,带着黄金指套的手轻轻挽住了苏暮瑾的手。
“瑾儿,你怎生又把教你规矩礼仪的嬷嬷赶走了?”皇上见苏暮瑾并未行礼,又想起了苏暮瑾之前的劣迹。
“瑾儿这不昏了刚醒么!不就是个礼数,规规矩矩的办好了又能多点什么!”皇后转头,反驳了一句。
“那病好以后呢?总得学上几分规矩,总不能在别人面前失了礼数,到时候,遭口舌的又是我们南岳国罢了。”皇上叹口气,眉宇间带着几分心酸。
“父王尽管唤来嬷嬷进女儿宫里便是。”苏暮瑾望见那抹心酸,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唉!”皇上复又叹了口气。
“我们是来看女儿的,不是来责骂女儿的。”皇后紧了紧苏暮瑾的手。
“罢!罢!”皇上转身往门口走去,末了,还不忘吩咐,“青贮,赏赐瑾旒公主绫罗绸缎十匹,黄金万两,珠宝首饰两箱,以慰瑾旒公主的病体。”
“是。”皇上身边随行的大太监青贮应了声。
“皇上!你还要为两年前瑾儿杀害了西楚六皇子的事耿耿于怀吗!你已经禁她足两年了!”皇后凄厉地对着那道明黄的背影喊叫,“何况,六皇子只是舞姬所生,出身低贱,再者,西楚本就无证据证明六皇子是瑾儿所杀!”
“在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刺客配带的玉佩!”皇上微怔,怒不可息地吼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去。
“你。怎么可以不信瑾儿。”皇后怔然,泪水如雨,撒了一地。
“母后,您就随父王去吧,清者自清。女儿不管外头怎么说,总之有母后信女儿,女儿就知足了。”苏暮瑾眼眶里也含了泪,她反手轻抚皇后的手。
“瑾儿。”皇后又红了眼眶,“明日是你妹妹的生辰,本来母后还顾及着你身体抱恙,怕是不能去了。现下见了你,精气神也好,就是步子虚了点,不过还是可以去庆祝庆祝的。”
“妹妹?”苏暮瑾又蹙了眉。
“到底是生分了。你有个亲妹妹,名唤苏歌瑾。比你小了一个时辰。”皇后又叹了口气。
“好了,母后,明日我会去的。您先行回宫吧。”苏暮瑾揉揉额头,敦促着皇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