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快给老娘住手!”一声尖利的呼声越来越近,我看着那个挥舞着手臂渐渐靠近的肥胖身躯,微微一笑,快步的走到门口,迅速的伸腿绊过去。
“噗通”一声,肥肥的身躯重重的摔在地上,那胖硕的脑袋恰巧扑在门槛上,接着一阵呼天抢地的声音便响彻耳际:“哪个杀千刀的贱蹄子绊倒的老娘,摔死老娘了,看老娘不剥了你的皮!唉吆!”
我厉眸一冷,看着远远走来的一群人,使个巧劲把自己稳妥的摔在了那一团肥肉上,那肥胖的身躯刚抬起来又被我重重的压下去,她重重的身躯被我一压,又重重的栽在地上,趁她再次呼天抢地的功夫,我把自己的衣角塞进她手中。
夏花见状十分惊恐,立即扑过来叫道:“小姐小心!”春意秋实也忙扑过来把我扶助,冬华也扑过来,顺势一脚愤恨的踩在那肥硕身躯上,这时,行走的人群已经急匆匆的到了门边,为首的正是姚府的老太太,王氏正恭敬地搀着她,身后跟着二婶三婶,并着姚琼琚。
靠在夏花的身上,我下死劲儿在那肥硕的身上使劲掐了两把。她被这一下刺激瞬间爆发,猛的转过身来,一边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一边喊道:“贱蹄子,老娘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借势故意歪向一边的门槛,又中途稍稍变换了姿势,头虽然磕在了门槛上,却没有太痛,但还是立即红了一片,我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虚弱的倒在春意的身上。
一群人正行到门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一个个站在门边愣愣的看着我。我眨了眨眼,眼眸立即泛起了泪水,娇弱的望着这群要来兴师问罪的人。
老太太原本看到厨房的杂乱一脸震怒,此时却呆住了,有怒气却发不出来,一脸古怪。王氏目光从我身上扫过,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呀,玥儿你怎么还在地上躺着,堂堂一个嫡出小姐这成何体统?”二婶谢翠微唯恐天下不乱,拿手帕遮住鼻子,乔张作势道,眼中闪着的却是不怀好意和阴险。
姚琼琚在一边轻轻一笑,天真道:“姐姐,琼琚扶你起来好不好?地上这么脏还有这么多下人看着,多不好啊!”说着便乖巧的上前一步,伸手作势要扶着我。
听罢,姚老太太立即拉下脸,一脸寒霜:“玥儿,亏你还是姚府的大小姐,书香门第的出身,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你这样成何体统?,琚儿比你小几岁看着都比你懂礼数,还不快起来!”王氏朝琼琚投去赞许的目光,然后静静地看着我,不言语。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一群人可真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我虚弱的一笑,笑容比哭还难看,轻轻说道:“玥儿给老太太请安!请老太太原谅玥儿不能起身!玥儿也请老太太替玥儿做主,今日玥儿被一个下人无缘无故骂了,还被打了,这么多下人都看见了,玥儿在府里的脸面也丢尽了,今日若是老太太不为孙女做主,那孙女在姚府是无法立足了!”
说着我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一颗颗滚下来,我静静的望着老太太,无声的哭泣着。
老太太脸色十分难看,眸中厉色如箭直冲我来,二婶见状看着我轻轻一笑:“玥儿,这严妈妈也不是故意的,你一向性子良善心软,我看还是算了吧!快起来吧!”
我哽咽着看着她说道:“二婶刚才也看到了,玥儿不仅被这个刁奴骂了,还被她打了,依着玥儿的性子是想息事宁人,可是玥儿又转念一想,如果就这样算了,那恶奴不但不会心存感激,反而会变本加厉,这次是玥儿下次就不知是府中的哪位主子了!而且这恶奴当着老太太的面也敢如此,焉知不是奴大欺主?仗着主子给了几分颜面便无法无天了。我们姚府在江南一带也是名门大户书香门第,况且爹爹还在朝为官,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玥儿自己的脸面倒也无所谓了,可是连累了姚府的脸面就罪过了,况且父亲的同僚也不少,若是有人着意在圣上面前参奏爹爹‘治家不严’,也连累了爹爹的名声!请老太太明鉴怜悲!”最后,我再不看二婶,而是话锋一转,对着老太太含泪说道。
老太太这一辈子就是以爹爹为豪,自然见不得自己的大儿子受一点委屈。果然,听完我的话,她的脸色凝重起来,望着地上瘫软的严妈妈眼中一派挣扎,最终狠了狠心,正要开口,突然二婶又开口拦道:“娘,你看严妈妈也受了伤,也算是受到惩罚了,不如就罚她一个月俸禄以儆效尤吧!”
老太太沉吟了半晌,望着二婶有几分犹豫,不确定的问道:“可以吗?”二婶赶紧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三婶在一边听了轻轻嗤笑一声,老太太立即不满的扫过去,二婶则眼神阴阴的望着三婶。
三婶转了转眼珠,望着王氏问道:”大嫂,你觉得呢?”
老太太也忘了对三婶的不满,求救般望着王氏说道:“是啊,如香,毕竟这也跟你们大房戚戚相关,你看这事儿怎么办?”三婶听了唇角微勾又快速的隐去。
王氏飞快的扫了我一眼,微笑道:“娘,依儿媳看,严妈妈也受到惩罚了,不如就按二弟妹的意思吧!”
我冷冷的看着她们之间的暗斗,暗自冷笑一声,我缓缓开口:“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老太太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训斥我,“我还是这姚府的当家人!”她气鼓鼓的瞪着我。
“老太太,如果就这样放过恶奴,以后再有下人犯了事,是不是都可以这样重重拿起轻轻放下?那府里的规矩不就形同摆设了吗?如果没有了规矩,那我们姚府不就沦落为名门大户间的笑话了?”我义正言辞地说着,毫不示弱。
“玥儿,你怎么这么咄咄逼人了呢?严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跟了老太太这么多年,知冷知热的,平时也是有脸面的!她又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以下犯上呢!你一直不依不饶是不把你祖母放在眼里啊!”二婶听我说完,立即阴阴的对我发难,这话有些重了,果然老太太听罢立即变了脸色,不满的横着我。
我无视她不满的眼神,故意抬高自己的脸,将那额头和脸颊的红痕展现出来,示弱委屈道:“老太太您一贯明察秋毫雷厉风行!再说您也是玥儿的亲祖母,玥儿就是再大胆也不敢欺瞒您不敬重您!您看,玥儿脸上的伤都是证据,况且严妈妈到现在还拉着玥儿的衣服不放手呢!”
说着嘤嘤一哭,随即又忍住,抽噎着说道:“玥儿并不是咄咄逼人,实是为了姚府的名声着想。下人们一贯跟风,如果以后都有样学样,那还会有哪家名门看重我们姚府的后辈?请祖母怜惜!”说着我便举袖遮面,嘤嘤哭泣起来。
话说得这么严重,都牵涉到姚府小辈们的婚事了,老太太若还是不办这老刁奴,明日我也有办法将今日的气儿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