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梦周亲自出手擒拿鸿阳,鸿阳顿感无形压力来自四面八方,竟让他无处可躲!
修武,修既为感悟。感悟天地之间蕴含的武道真意,从中剥茧抽丝,去芜存菁,将感悟所得进行不断的锤打、淬炼。从而得到提升,进而产生质的飞跃。
这种飞跃带来的变化可以让武者将更多的天地气机融为己用,从感知到使用,从使用到掌控,从掌控到改变,每一次提升都可谓一沙一世界,一步一重天。
像鸿梦周这样的通神境武者,除了能领悟元素之力和五行意境外,还能触摸到一丝天地气机。
因此对于鸿阳来说,鸿梦周这一掌已经暗含天地气机,虽然只能勉强调用,但已足够将鸿阳置于天罗地网之中。
这就是境界之差,深不可测!
重压雷霆万钧,形势千钧一发。
啊!
鸿阳吐气开声,全部神元疯狂运转起来,展开青云无影,舍命强突!
鸿梦周看到鸿阳身形好似青云扶摇直上,竟已快到几乎用肉眼无法捕捉,当即大掌一挥横扫出去。雄浑的掌力顿时遍布在方圆数丈范围。
啪!
鸿阳快,鸿梦周的掌力更快,这一掌虽然没有打实,仅仅扫了个边,但已将鸿阳抽得像陀螺一样在半空中旋转飞滚出去。
鸿阳顿觉体内气血一滞,经脉逆行导致神元混乱不堪,没等落地,已经口喷鲜血,天空中片片血花飘洒,如雨飞溅。
“不能落地,落地必死!”
鸿阳清楚自己现在已无力再战,倘若落地只能束手待毙,当下把心一横,强行运转已到崩溃边缘的凌乱神元,再度施展青云无影。
眼看鸿阳就要坠落在地,身形却突然一折,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居然再度飘然而起,飞向墙头。
而此时鸿梦周一口气已然用老,只得降落地面,发觉鸿阳竟像拍不死的苍蝇一样又飞了起来,顿时心中惊怒。发觉鸿阳向越墙而逃,当下怒吼一声,腾身追赶!
鸿阳双足才踏到墙头,便觉脚下如坠云端,绵软无力,这是神元用尽的征兆。
听得身后鸿梦周狂啸而至,鸿阳心中陡升黯然,难道天要绝我!消耗一空的身体晃了两晃眼看就要栽下墙头。
突然,从房顶上如闪电般飞出两条人影直奔鸿阳,其中一人双掌一托将鸿阳身子稳住,不由分说夹在腋下狂奔而去。另一人赶在鸿梦周之前单手扬起,只听砰地一声,漫天星点激射而出。
鸿梦周身形在空中稍滞,大袖一圈劲气激荡,一时间叮叮脆响不绝于耳。
“落星针?你是白马帮的人!”
鸿梦周虽然将暗器全部打落,但去势衰竭,无奈只能落地换气。羞恼之下,冲着墙头怒吼。
墙头上那人打出一蓬落星针,也不理会鸿梦周,只哈哈一笑,便失去了踪影。
“示警!白马帮来袭!”
“快追!”
带走鸿阳之人,身法了得,脚尖轻点之下,好似穿堂飞燕,纵跃于房脊亭头,矫健灵活。而拦击鸿梦周之人,更是迅捷无比,几个起落便已赶上。转眼三人来到了鸿家堡外墙根下。
“放箭!”
高墙垛后,传出一声号令,早已接到示警的护卫,立刻乱箭齐发!
后面,鸿梦周也已带人呼啸而至。
“影儿,注意了。”
那曾拦击鸿梦周之人,一手抓住影儿的腰带,竟迎着箭雨冲天而起。另外一只手掌心向上猛然推出。
“给我让开!”
轰!
那人一掌推出,铺天盖地的箭矢竟好似碰到了一堵无形的气墙,顿时崩散开来。
此刻,鸿梦周也已追到近前,看着那人居然冲破漫天箭雨就要逃之夭夭。不由得怒火冲天,当即运转神元,遥遥一掌拍向那人后心。
嘭!
那人后背被鸿梦周虚空掌力击中,却没有掉下来,反而去势更猛,竟借着鸿梦周一掌之力,直接飞出了鸿家堡。
再等鸿梦周追出鸿家堡后,来袭之人早已踪迹皆无。
“此人修为绝不在我之下,难道是白马帮主熊飞?”
…………
“多谢姑娘援手之恩。”
咕咚!
鸿阳话音未落,就被像沙包一样扔在地上,猝不及防,吃了一口塞北特产的砂土。
“你没事了?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那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鸿阳翻身跃起,吐了两口嘴里的沙子,略显尴尬道:“男人身上没有这么香。”
“你……混蛋!”
那姑娘抬手就朝鸿阳脸上打去,却被鸿阳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给我放手!”
“影儿,别闹了。”
“祁叔叔,是他无耻!”
“好啦,快走吧,说不定鸿家堡的人快追来了。”
“哼!”
…………
“阵阵狂风笑看黄沙走,逍遥怒吼黄沙塞满口,
目空心空端起一碗酒,飘飘悠悠一去不回头。”
塞北只有两种东西永远存在——风和沙。
茫茫荒原,风卷尘沙起时,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北风凛冽,沙尘如幕。
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居然还有人能吼出歌来。
戈壁滩上,有三个人正顶风迎沙,快步而行。
其中一人粗布麻衣,看上去不修边幅,但身躯挺拔,宛如劲松,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英傲之气,他,正是鸿阳。
走在鸿阳身边的那个人,身材魁梧,四十出头的年纪,身穿一件灰色旧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颇有风霜之色,举手投足间尽显豪爽之气。此刻正拎着一只皮制酒囊,迎着风沙,喝一口酒,吼一声歌。此人,是白马帮帮主熊飞的结拜兄弟——祁峰。
走在鸿阳和祁峰身后之人,虽然一袭黑衣,面罩黑纱,却仍能从步伐身姿上辨认出乃是一女子。劲风吹过,黑衣紧裹,凸显出一副婀娜玲珑的身姿。她叫熊虹影,是白马帮帮主熊飞的小女儿。
“祁叔叔,你再吼,真的要被沙子塞满嘴巴了。”
“哈哈,塞北的爷们都是从小吃沙子长大的。”
“那好,以后你也别吃饭了,我让爹爹每天给你一盆沙子吃。”
“没问题,只要有酒,别说一盆沙子,让我趴在沙堆里吃都行。”
“哼,喝、喝、喝,就知道喝,喝得你一把年纪,连个老婆都讨不上。”
“哎哟,叔叔心口好疼啊,快快快,回去以后从你爹的酒柜里拿几坛陈年花雕来,安抚一下叔叔的伤痛吧。”
“才不给你拿,老酒鬼!”
听着熊虹影和祁峰在逗趣,鸿阳也不禁哑然失笑。这一路走来,经过交谈,能感觉出这两个人并非如外界所传——白马帮众都是十恶不赦的凶徒,而且也弄清了自己被搭救的原委。
原来,鸿家堡藏有天龙匕一事,果然被传开了。祁峰仗着艺高人胆大,自作主张要去鸿家堡探个究竟,不想被缠人的小丫头熊虹影给发现了。无奈之下,只好带着熊虹影一同前往。
恰好遇上鸿阳被族人逼迫,于是二人伏在暗处观看。待到鸿梦周不顾身份廉耻,出手偷袭鸿阳之时,祁峰怜惜鸿阳的遭遇和一身本领,这才出手相助,带鸿阳逃离了鸿家堡。
“鸿阳小兄弟,前方是岔路口了,往北去白马帮,往东去凌家堡,你走哪条路?”祁峰指着前方问道。
鸿家堡、凌家堡、白马帮,号称塞北三雄,虽然互有纷争,暗流涌动,却谁也没真正撕开最后一层禁忌,还没到你死我活,大打出手的地步。
听祁峰相问,鸿阳微微一笑:“祁大哥,我本是鸿家堡的人,倘若去白马帮,你难道不怕引狼入室吗?”
“哈哈!”祁峰喝了一口酒,笑道:“小兄弟,你觉得鸿家堡还会承认你吗?”
鸿阳心中一颤,低头不语。
祁峰把手中酒囊递了过去,鸿阳接过来狠狠灌了一口,烈酒入喉,一股灼热之气直通胸腹。
“祁大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是这个意思吗?”鸿阳问道。
祁峰笑了笑,摇摇头道:“我白马帮不需要这么做,我祁峰也不需要这么做。救你的原因很简单,我喜欢你。”
熊虹影在一旁插嘴道:“鸿阳,你可别觉得我们有什么图谋。我和祁叔叔是觉得你挺委屈的,才帮你脱困。喏,大路朝天,咱们现在各走一边。”
鸿阳略一沉吟,将酒囊还给祁峰,含笑抱拳道:“如此,大恩不言谢,祁大哥,熊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而去,旋即消失在茫茫风沙之中。
看着鸿阳的背影,祁峰忽然叹了口气:“可惜……”
熊虹影道:“可惜什么?这人真是不知好歹。”
祁峰道:“不,他其实很聪明。”
“哦?何以见得?”
“置身事外,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况且,金麟岂是池中物,这小小的塞北,根本就容不下他。”
“祁叔叔,你太高看他了吧。一个通神境的老头儿就把他打得吐了血,外面高手更多,他能行吗?”
“他受伤吐血不假,但一路走来,你可见他因伤痛吭过半声?可见他要求停下来疗伤?此子意志之坚韧,心思之细密,世所罕见。”
“对啊,祁叔叔,还真是这样,他真的挺能忍,而且不要求停下来疗伤,一定是怕咱们被鸿家堡的人追上。嗯,这么看来,这小子挺有意思的。”
“好啦,咱们快走吧,你爹找不到你,又要大发雷霆了。”
“哼,讨厌回去,好无聊的啊!”
“哈哈!阵阵狂风笑看黄沙走,逍遥怒吼黄沙塞满口,目空心空端起一碗酒,飘飘悠悠一去不回头!”
“你又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