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迁后的土尔扈特部虽然远离祖国,但始终认同自己的祖国,尊重自己的民族,尊重中国王朝,一方面同虎视眈眈的沙皇俄国相周旋;一方面并没有忘记故土,顽强地保存着民族传统和宗教信仰,一直保持着与其他卫拉特兄弟部落及清朝政府之间的联系。迁居异地的土尔扈特人民受到沙俄的不断敲诈和威胁,他们采取灵活的策略同俄国人周旋,并且采取措施与其他卫拉特蒙古部落改善关系。
1640年,在准噶尔部巴图尔珲台吉和喀尔喀蒙古札萨克图汗的号召下,蒙古各部在塔尔巴哈****会,并且邀请远居伏尔加河下游的土尔扈特部参加。土尔扈特部首领和鄂尔勒克亲自带领自己的两个儿子书库尔岱青、伊勒风尘仆仆地回到祖国,参加了这次重要的盟会。会上通过了加强团结和协调的原则,制订了新的法典——《蒙古卫拉特法典》,调整了蒙古各部的关系。会后,和鄂尔勒克拜会了卫拉特各部首领,并向他们介绍了土尔扈特部落在伏尔加流域的发展情况。1643年到1644年期间,和鄂尔勒克又派人参加准噶尔部对哈萨克的战争。1644年,俄国政府派遣克列皮可夫使团去准噶尔部诱骗巴图尔珲台吉,共同出兵攻打土尔扈特部。巴图尔珲台吉识破了俄国的阴谋,明确告诉俄国人和鄂尔勒克不是他的敌人,不可能去攻打。和鄂尔勒克和巴图尔珲台吉关系改善之后,两部的往来更加密切。和鄂尔勒克将女儿嫁给巴图尔珲台吉为妻,和鄂尔勒克之孙朋楚克又娶巴图尔珲台吉女儿为妻,朋楚克之子阿玉奇自幼留在巴图尔珲台吉处抚养,后来策妄阿拉不坦(巴图尔珲台吉之孙)又娶阿玉奇女儿为妻,这种频繁的通婚关系,正是两部亲密关系的写照。
土尔扈特部迁至伏尔加河流域后,不断派人与祖国保持密切的联系,双方使节往来频繁。早在顺治三年(1646年),当青海和硕特部固始汗向清朝朝贡时,和鄂尔勒克之子书库尔岱青、罗卜藏诺颜即跟随固始汗向清政府进表贡。顺治七年(1650年),书库尔岱青又派使臣与清政府建立了直接的联系。此后土尔扈特使臣不断来往。顺治十二年(1655年),书库尔岱青遣锡喇尼鄂木布向清廷奉表贡。顺治十四年(1657年),罗卜臧诺颜也遣使,其中有其儿子多尔济,使臣沙克西布特、达尔汗乌巴什、阿巴赖等向清廷贡驼二百只,携马千匹,请求在归化城(今********)进行贸易,清政府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为了照顾他们的宗教信仰和生活习惯,清政府还允许他们到青海和西藏“熬茶供佛”。
康熙时期,土尔扈特同清朝的联系更加密切,他们的使者是由哈萨克到祖国的新疆,再经准噶尔牧地到达嘉峪关。
准噶尔汗噶尔丹发动分裂祖国的叛乱后,土尔扈特部正值阿玉奇执政时期,他积极参与了平定准噶尔的叛乱斗争。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清政府在昭莫多大败噶尔丹后,为防止噶尔丹残余势力返回伊犁,命策妄阿拉不坦在阿尔泰山一带驻防,阿玉奇则率千人积极与策妄阿拉布坦配合,使噶尔丹不敢返回伊犁。
噶尔丹叛乱被平定后,策妄阿拉不坦又走上了分裂割据的道路。为了胁迫阿玉奇支持他叛乱,策妄阿拉布坦兼并了阿玉奇儿子散扎布所属的一万五千多人口,又扣留散扎布为人质,但阿玉奇没有被策妄阿拉布坦吓倒,坚决地站在清政府一边,反对策妄阿拉布坦的分裂行为,阿玉奇与策妄阿拉布坦的关系恶化。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策妄阿拉布坦派兵劫掠了土尔扈特部派往北京的使团,杀了使团首领额里格克逊,并且不准阿玉奇进藏熬茶。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阿玉奇的嫂子带着儿子阿拉布珠尔由伏尔加河出发,前往西藏熬茶供佛,回归时经过准噶尔地时,被策妄阿拉不坦所阻,无法返回伏尔加河,便遣使到北京,要求清政府给予安置。清政府封阿拉布珠尔为固山贝子,划嘉峪关外色尔腾为其游牧地。由于策妄阿拉不坦的倒行逆施,阻断了土尔扈特部和祖国的通道,也割断了土尔扈特部同清政府的联系。
尽管这样,土尔扈特仍旧设法与清政府取得联系。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阿玉奇又派出以萨穆坦为首的使团,取道西伯利亚,经库伦、张家口,一路上历尽艰辛,历经两年多时间,于1712年春抵达北京。使团的公开使命是商谈阿拉布珠尔返回土尔扈特部的问题,秘密使命是商谈双方如何联合起来对付策妄阿拉布坦,并探求土尔扈特部重返祖国的可能性。康熙为了表示对远离祖国、寄居异乡的土尔扈特部的关怀,迅速派内阁侍读图里琛等组成使团,前往伏尔加河下游,探望土尔扈特部。
图里琛等人组成的使团,是清政府派出的第一个探望土尔扈特部的使团。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六月,图里琛率领三十四人的使团由北京出发,经过张家口,北上穿过察哈尔蒙古到喀尔喀蒙古,再由楚库柏兴(今俄罗斯色楞格斯克)进入西伯利亚,由于俄国政府的百般阻挠,使团直到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一月,才到达俄罗斯与土尔扈特的边界萨拉托夫。当阿玉奇得知祖国使节要来的消息后,非常高兴,立即召集部落,修治毡帐,做好一切准备,欢迎祖国的使者。四月十二日,图里琛到达阿玉奇驻地马奴托海。土尔扈特的台吉、喇嘛率众前来迎接,沿途陈设宴席,使团一行人受到了土尔扈特人热烈的欢迎和隆重的款待。图里琛等人向阿玉奇下达了康熙的谕旨,转达了康熙的问候。阿玉奇对图里琛表达了对俄国侵扰的不满,明确表示土尔扈特蒙古与祖国血脉相连,是祖国大家庭的一员。阿玉奇等人还向图里琛详细地询问了祖国的政治、经济情况,表现了土尔扈特人对祖国的眷恋之情。使团于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四月底回到北京,得到了康熙帝的嘉奖。后来,图里琛用满汉文字写成《异域录》一书,记载了这次出使的具体情况。
阿玉奇逝世后,俄政府加强了对土尔扈特的控制,但土尔扈特与清政府的联系仍然没有间断。雍正八年(1730年),雍正皇帝又派侍郎托时、副都统满泰等借祝贺新沙皇彼得二世即位之机,前往土尔扈特探望,满泰等人顺利到达土尔扈特。
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敦多克达什遣使吹札布等人,假道俄罗斯,冲破俄国的重重阻挠,历时三年,回到祖国,到热河行宫朝觐乾隆,并请求去西藏礼佛。吹札布等人受到清政府的热情接待,乾隆在热河避暑山庄亲自接见了吹札布等人,赐宴万寿园,之后又派遣官员护送其入藏熬茶礼佛,并亲自赋《宴土尔扈特使臣》诗以记:“乌孙别种限罗刹,假道崎岖岁月余。天阕不辞钦献赆,雪山何碍许熬茶?覆帱谁可殊圆盖,中外由来本一家。彼以诚输此诚惠,无心蜀望更勤遐。”次年,吹札布一行返回北京时,乾隆帝再次召见他们,详细询问了土尔扈特人在伏尔加河下游的生活、生产情况以及和俄国的关系。吹札布介绍了他们的遭遇和困境,表示在土尔扈特力量不足以对付沙俄的情况下,对沙俄只是暂时依附,并未完全臣服,也不是沙俄的属国。除了清政府的命令外,他们绝不听命于任何人。为了加强与祖国的联系,吹札布建议清政府谕令哈萨克,以后土尔扈特部经由所部纳贡,不必再假道俄国,免去沙俄的阻挠,为此详细标明他们所居住的疆域,绘制草图献给乾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