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什么？

“修行？”阿兹尔闻言，先是一愣，歪着脑袋，而后突然身体一颤，猛的坐直，双目的眼神无比精彩的望着一脸淡漠的朽，大叫惊呼出声，“我可以修行？！”

“你本来就可以修行。只是你错过了。如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想修行么？”朽拉了拉未能将其面容完美遮盖的黑帽，问。

“我…”阿兹尔吐出了一个字，语气急速，但又突然戛然而止，就像是刚充满气的气球被刺穿而后呼呼泄气。

他低着头，眼睛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坐在柜台似乎是在认真清点账单的卡特安可，弱弱的道：“我…我不知道。”

“为什么？修行不是你们所期待所羡慕的么，怎么现在就说不知道呢？”朽拿起酒杯，微微喝了一小口。

“我还是先等等吧。”阿兹尔抬起头，对着朽露出一个笑容，而后站起身，朝着卡特安可走去。

……

“卡特安可姐姐。”阿兹尔来到柜台，敲了敲桌子。

“什么事？”卡特安可抬起头，望着那一张有些沉闷的小脸，问。

“那个…”阿兹尔说出了两个字，可又在关键的部分停止了下来。

“你想修行，是么…”卡特安可无比认真的望着阿兹尔，淡淡的道。

“是！”阿兹尔猛的一颤，立刻出声回答，可在望见卡特安可时突然一怔，有些疑惑，“卡特安可姐姐你怎么会知道？”

“如果我说我是从你的脸上看出来的，你会相信么？”

阿兹尔点了点头。

“那卡特安可姐姐，我可以修…”

“不行！”卡特安可制止了阿兹尔的话语，伸出手摸了摸阿兹尔的脑袋，柔声道：“修行太危险了，我不允许你去。”

阿兹尔呆立住，哪怕是卡特安可用手摸着他的头，他也没有任何神情的变化。

修行太危险了？

所以不允许我去？

这是什么理由？

阿兹尔心里想。其实在今天看完法典大会后，他便一直处于苦闷中，苦闷自己当年的愚蠢。

而刚才朽问他想不想修行，他很想立刻答应朽，告诉他他很想修行，因为他也是人，是这个以修行为主的世界的其中一员，他有着十足的梦想。当年的他已经因乌龙失去过一次了，这第二次他不想失去，他不想在以后的法典大会上也就只有看的份，在危急关头只有躲的份，他不想继续与当年一直将修行当做是与自己不再有着关联的阿兹尔走在同一条路上。

他想改变。

可在历史上从未有过第二次修行，修行得到便是得到，失去便是失去，不可能有着第二次，就像是生命。

可从朽那淡漠认真的语气中，阿兹尔可以感受到朽所说的真实。

但为了谨慎，他还是去问那个从小到大一直照顾着他的姐姐，卡特安可。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为什么？”阿兹尔不懂，他不想就因为这样一个理由去抹杀他燃起的志。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你姐姐，从小到大照顾着你的姐姐。就因为我身为修行过来人不想自己的弟弟踏入这个危险的殿堂，就因为，我到目前还是可以管着你！”卡特安可一字一顿，语气铿锵有力。

“可是…”阿兹尔急了，眼角开始露出丝丝泪水。

“没有什么可是，就这样了。”卡特安可严肃的望了望朽。

“你去睡觉吧。总之不管如何，我都不会答应你去修行的。除非我再也管不住你！”卡特安可摆了摆手。

听到卡特安可语气中的严肃，阿兹尔也明白了这件事是不可能有转机的，他低着头，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被大人骂，慢慢的坐回座位。

朽依旧淡淡的一杯一杯的喝着酒，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任何动容，就仿佛之前他所问的问题并不关他的事。

“对不起。”

“我…我不去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阿兹尔低着头，用手擦了擦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朽放下酒杯，刚想说些什么，可突然看见原本低着头的阿兹尔猛的抬头，双目通红，眼角还有着少许泪水。

“我阿兹尔虽然还小，没有什么力量，并不能帮到修行者什么忙，但我还会长大，我会用我可以用到的东西去成长，去变强，当然这些所谓的强在你们修行者面前或许不值得一提，但我阿兹尔发誓，只要我还活着，哪怕是卑微，哪怕是富贵，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报答你。”

说完，阿兹尔站起身，冲进了房间。

朽静静的坐着，保持着他看着阿兹尔的模样，不过他的神色却是不断的变化着。

“报答么…”

……

昏黄的灯在酒肆中散发着摇曳的灯光，窗外风声呼呼，少许的风带着雨从酒肆的一些窗户缝隙中涌入，带起一阵阵尖锐的声音。

天色已经很晚了，哪怕是新月海湾的中心城市，商铺食肆此刻也是关门谢客，人们都是回到家中开始一日的休息。

可在卡特安可的酒肆中，依旧有着好几人没有睡觉。

其中一个便是阿兹尔，在他回到房间后，就一直坐在床上，还挂着少许泪痕的小脸上一脸说不出的苦闷。他还在想着如果答应了朽去修行会如何，是像卡特安可那样融入黑气，还是像柯德那般瞬息而过。

能参加那些人们口中声声称赞的远征军，或是加入骑士团保护着国家。

从此雄姿英发。

但这一切都仿佛只能成为想象。

而正是因为这一切只能成为想象，他才睡不着。

第二个睡不着的人是卡特安可，其实她今晚在发现阿兹尔一脸反常时，便一直都是心不在焉。

初时，她在疑惑，后来，她便害怕。

她害怕阿兹尔会不听自己的话跑去修行，哪怕是她因为想彻底断绝阿兹尔的修行念头从而语气比以往更加严肃。

其实，她并不是不想阿兹尔去修行，相反她还想鼓励他。但，当年的那句话一直都如魔音般萦绕在此耳边。

“他…万万不能步入天燃！”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另的当年收养阿兹尔的卡特安可后怕了数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