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踏入第九阶道梯的一瞬间,他体内那剩余七枚刻珠也悉数涌出,瞬间凝为一道道幻影。
但是,不够!
季扬知道,虽然最后这七枚刻珠对应北斗,比之其他刻珠意义要大上很多,也要强上很多,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第九阶天梯之上已然风起云涌,莫名的波动剧烈的让人头皮发麻。那一百零八道身影中的几道身影已经逐渐扭曲,眼看就要被那股波动剿灭。
不能这样下去!季扬心中发寒,那股波动愈演愈烈。照这种情况下去,自己怕是到不了道梯梯的尽头就得身受重伤了。那尽头的一线正在向着远方不断蔓延,再这样拖下去,自己面对的风险只会越来越大,只是这第九阶梯之上的波动的类型在急剧增加,而如果以一枚刻珠去感触其中的一股波动的话,哪怕自己有着远超常人的刻珠数目,以这种波动增长速度,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够凝结自己的力量,冒险一试了。就如同那个强行冲上九阶道梯的少年一般。他并不愿意就此退却。
季扬一咬舌尖,刺痛感让他的注意力一瞬集中起来,他双手合十,而后灵活的手指在一瞬间变换了数十种指印,当他最后的手印结成的那一刻,一阵低沉的颤动声蔓延开来,颤动声传过,空气都仿佛凝固起来,那第九级阶梯不曾休止的波动也似乎停滞了那么一刹。
天空突然一亮,七道光柱刺破了空气浓重的雾气,照射在其中的七道身影上。那七道身影一颤,一时间如有神助,速度突然加快,突破队伍突然跑到最前面组成一道锥形。而之后的那百余道身影也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联系在一起,一时间整个队伍气势大涨,前行速度暴增。
突然,处于队伍后方的一个幻影一阵扭曲,而后猛然爆碎,化作了无数光点飞散,一枚刻珠化作流光飞回季扬身边,如一个巨型萤火虫一般在季扬身侧漂浮起舞。
第一个幻影的碎裂并不是结束,仿佛吹起了终结的号角,一个个身影接连爆碎,都化作流光飞回。
而诸多幻影的连番爆碎,也让季扬大受震动。眼看着那一道边界线近在眼前,看了眼剩余不多的幻影,季扬一咬牙,嘴角咧出一个笑容,只是在哪黑色烟雾面具的覆盖下,显得有些诡异难言。
“天枢!”季扬一声低喝。
其中一道幻影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猛然停下。第九阶道梯之上,在那股剧烈的波动之下,那倒幻影如标枪一般挺拔屹立,衣袂飘飞。
“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归位!”
随着季扬念出一个个名字,一道道身影脱队而出,自下往上看,恰好组成北斗状,正是与那七道星光有所呼应的七道身影。而其余那一道道前冲的身影不断碎裂,化成了刻珠飞回。
看着那七道静立不动的身影,又看了看那正向着远方飞速蔓延的界线。骤然停下的季扬突然感受到了源自于第九阶道梯的排斥力,那是因为自己不能再与之共调而形成的。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并不能被道梯所认同,而当刻珠幻化成的那些幻影全部破碎之后,也就是自己遭受驱逐的时候。
“星移!”随着季扬的一声爆喝,七道身影陡然消散,化作七枚刻珠。与普通的刻珠相比,这七枚刻珠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色彩,白中透绿。此刻被一道丝线贯穿相连,滴溜溜的转个不休。而季扬也适时踏在摇光位。那七道从天而落星光一阵明灭闪烁。当那透云而出的星光再次照耀的时候,那星光位置赫然直指道梯界线之处。
当季扬再次出现时,也如同星光一般,一瞬间穿越了空间的距离,陡然出现在天枢位。而此时的天枢为,正对那条界线。
季扬一步踏出,心下不由得略有些激动。道梯九阶,就要通过了么……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就在季扬一脚踏出之时,前方的那一线倏忽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而原本可以踏界而出的季扬也因此落空。
季扬一掀眉,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一挥大袖道:“斗转!”
只见那七道光柱一阵扭曲,割裂层层黑云,而那组刻珠组成的大勺猛的一个扭转,杓与魁倏忽调换了位置。
季扬深吸一口气,并没有直接踏出那一步,而是再提一口气,猛然向前窜出。
果不其然,当他猛然前冲之时,道梯的最后一线猛然向前移动了丈许距离。只要他能踏上那最后不断蔓延的那一线,那么越界而出就不在是问题。而因为季扬之前的加速,那最后一线的最后前移也并未脱离季扬的掌控范围。
那一线在前移丈许距离之后略一停顿,就在季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那临界线居然再次前移。
啪嗒…
季扬踏落在青石阶梯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道梯那最后一道临界线还在不断的向着远处蔓延,被割裂的云层已经重新聚在一起。百零八道幻影已经全数消失,在道梯第九阶那宛若实质的狂暴波动下,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而季扬对此恍然未觉,无法与那紊乱波动共调的后果就是受到道梯的排斥,那一线仍然飞速向前移去,而季扬则被逼的向回路退去。
道梯,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世人所言,是登天路,想必不会有误,有天资超绝之人登上道梯并达到传言之中的地界。天梯难登,为凡人所修;道梯难过,为修士所铸。
如那乱发少年一般,以力破法,不与道梯同流,也可登至道梯绝巅。而普通修士登梯之时必然与道梯进行共调,其余修士或许以直接以玄力感触,但自己以心力的感触必然不会有误,前八阶已经被自己成功跨越。只是第九阶,季扬感受着周围那一股股杂乱暴虐的波动。同时与那几千上万的波动进行共调,非人力可为。
那无数的波动,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而自己缺少的只是破题之法。季扬仍在不断后退,不多久他就将被推出第九阶。
道梯的作用是引导!
季扬眼前一亮,从踏入道梯的那一刻开始,道梯就一直掌握着主动性。第一阶是完全引导的性的带动他的玄气波动,第二第三阶之后,则是自己的慢慢配合,而波动性质以及剧烈程度不断在改变。这无疑是道梯在引导自己一步步加深的过程。
原来这只是一个引导过程。季扬伸出手,天空中云雾翻滚。他仿佛化成了一滴雨滴从天空落下,滴落在青草叶片上,又被弹落在地。渐渐的雨滴越来越多,将叶片打的劈啪作响,终于雨水汇聚成了水流,他翻滚着混入水沟,又跟着被纳入河流,他在河流中翻滚,与游鱼嬉戏,同浪花赛跑,他汇入了大河,流入了大江,最后终于百川入海。
大海无边,风平浪静,风起浪涌,只是不论何时,在或是宁静或是暴怒的海面之下不知名处,汹涌的暗流从不曾停歇。
“九阶道梯演绎的不过是一个海纳百川的过程而已。大海之若道梯,神秘波动即大道。大道三千,或许一种大道不是极限,能同时掌控数种数十种乃至数百种大道,但大道无涯,人力终究有限。我能做的只是一滴雨,假如入河跳江,最终也能成为海中一波怒涛,一波暗流。原来,道梯的作用就是种道。但是!”季扬猛的握紧五指,眼中隐有霹雳现,九天之上怒滚波涛:“终有一日,暗涌可破海!怒浪可滔天!一滴雨可作一片汪洋,一粒沙可纳无尽乾坤!道无涯方可无极,才能无量,大道三千亦是道,大道取一亦是道。且看我今日,种的又是什么道…”
眼看就要被推出第九阶道梯,季扬却不慌不忙,这一刻,他忘了一路走来的那种种莫名波动,忘了恍惚间走出的那百种奇妙步伐,一步跨出。这一步无视了那漫天的莫名波动,如一条游鱼在水中一般惬意;这一步无视了空间,无视了那一道不断前移的界线。
咔嚓~
一声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入耳。紧接着整片空间如同布满了密密麻麻龟裂纹的鸡蛋一般。随着季扬的一步跨出轰然破裂。
在空间破碎的一瞬间,一道特殊波动从季扬体内弥漫而出,一闪而逝。一道绿光没入季扬手掌,消失不见。
一阵大风骤然从矢域正中吹起。
轰隆隆~
矢域中突然风云变色,乌云滚滚而来,向着矢域正中不断聚集。云层之间时不时有电蛇在游走,发出隆隆的响声。
“发生什么了!”正在攀爬道梯的人大惊,高空中乌云不断地在聚集,狂风在呼啸,稳如泰山的天梯居然在晃动,进退两难。
“看,那是什么?”有人惊呼。
“道梯顶端的那倒黑影是谁?他什么时候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