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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通天路

“是谁!”果然,季扬才一接近。为首的一个中年大汉便发生阻止了季扬的进一步逼近。

随着中年人的一声喝问,同行的六人立马反应过来,第一时间错开步伐,以中年人为首组成一个半圆弧,将一名小孩与一名独臂中年人护在身后。

“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季扬双手离开刀鞘,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打算与他们敌对。

中年人并不为所动,额头上的一道伤疤拧成一道竖眼,如凶兽一般盯着季扬,谨防他有进一步动作。

看着眼前这个状态,季扬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显然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面前六人都身躯壮硕身着兽皮,可以看出都是在险恶的环境下打磨出来的。且一个个眼神坚毅,特别是为首的中年人,在发现季扬靠近的第一瞬间便握住自己的兵器示警,略微弓起的身躯就如同紧绷着等待猎物松懈的猎豹,只怕自己一有所动作便会扑杀上来。而周围的五人显然是对为首的中年人唯命是从的。

而最要命的却不是这个。季扬听赵胖子说过,这类人大多很难相信别人,但一旦相信了,那么得到的就是无条件的信任,他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获得这些人初始信任的切入点。但可惜的是,一身可疑打扮的自己显然是不具备这个条件的。特别是脸上还多了一张奇怪的面具。

季扬尝试将目光投向被围在背后的那个断臂中年,八人中也就只有他穿着一件粗陋的灰色布衣,或许能够好好交流。

只是方才有如此动作时,那为首的竖眼中年就悄悄横移半步,恰好挡在了季扬与断臂中年的目光交汇处。放在背后握着大铜锤的右手更是紧了紧,显然季扬尝试与断臂中年人交流的动作已经让他有所警惕。

“你们还不是我的对手,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些事情。”季扬也颇为头疼,虽然这些人没有什么玄气修为的人一拥而上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动手并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也不过是在修炼的路上刚起步而已,虽然目光所及并没有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但修炼一途最忌焦躁张狂,不对这些人动手是不能,也是不愿。

可是,那六人毫不动摇,在季扬看来,为首的那个中年人有着超乎野兽的忍耐力与直觉力。这种人说穿了就是一根筋,如果不是内心认同的时候几乎是油盐不进,很难为外界所动。

就在季扬准备放弃时,竖眼中年人身后突然钻出了一个小脑袋,一只手了拉中年人的兽皮衣角,待中年人小心蹲下后悄悄说道:“阿爸,他说的是真话,他不会对我们动手的,我们也真的打不过他。”

而背后的断臂中年也恰时向前一步对为首的那个中年人说道:“大哥,让我来说吧。”

竖眼中年人听到以后似是松了口气,松开了握紧大铜锤的手掌,朝着季扬咧嘴笑了下。季扬这才看清中年人额头正中是有两道斜拉的伤疤,当凝神时,两道伤疤纠结拧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只略微倾斜的竖眼一般。

断臂中年用仅存的左手握拳在胸口擂了一下,道:“在下良狐,请前辈原谅身体之事不便行礼。不知前辈有何事需要向区区在下询问的,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通过一番交谈,季扬终于是对此地有所了解。

原来此地便是如今仅存的三大天路中的一道,进入虚界的途径有很多种,如他们一行是通过族内的祭坛进入的,进行所谓的通天洗礼。而季扬自己,则是在不夜城进入了虚界人间界之中的梦界,进而闯过梦界与实界的界壁来到此处。

实界所在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且少有人会在此处驻留。

实界中有许许多多的小区域,每个小区域内有9999条天梯之多,而由天梯登上地界之人在地界便会拥有十天的滞留权。而能登上天梯,非大毅力者不行。一些在地界逗留的修士倒也乐得在其中发现几支不错的苗子,稍加培养或许就能有所成就。而且,哪怕不能被一些修士看中,这些人大多会带上自己的“宝贝”。如果能有辛被感兴趣的修士看中,能换取一门修炼法门,那也是极好的事情了。

为入修行道路的人,很多会选择这种方法撞仙缘。然而,确如其言,登天难,登天难。想要成功登天,非大毅力大能力所不能。登天梯者不乏在半途便失手掉下,被吹入九天罡风中尸骨无存的人。想要登天,必以死的决心,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毅力!

“如果依你们所说,你们远离人群只是为避祸的话,那可就错了。人心是最不可琢磨的东西,而当一个人决心将其舍弃的话,那么……”说道这里季扬并没有说下去,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今天的事我会记住的,有缘再会。”

人心是最不可琢磨的东西,而当一个人决心将其舍弃时,必将以孤注一掷的勇气,饿极了的孤狼,一旦下定决心冲击之后,哪有不见血就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走的道理。

“大哥,我觉得他最后说的话不无道理,这次带着小狐儿来洗礼,青山一族必然会来阻挠,我们不得不防啊。毕竟,小狐儿可是我们一族传承至今罕见的天赋绝佳之人。”断臂中年看了看正靠在竖眼中年身上摆弄着一把小匕首的狼狐,或许……不。!他就是我们狐狼一族振兴的希望。

听到这里,为首的中年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愧疚。

“二弟,当初要不是为了我,恐怕你也已经成为一个修士了,橙纹,或许更高的黄纹。我们又何惧一个连红纹修士都没有的小小青山一族。”名为良石的中年抚着狼狐的头,眼神温柔,却有种掩饰不住的遗憾“如果当初我干脆的被青山一族的那小崽子一刀劈死,你也不用落得断了一臂还修为不得寸进的下场了,你也是从祭司那里得到狐之名的人。如果不是为我挡一刀,时至今日,哪还有青山一族蹦跶的机会。”良石狠狠按着额头正中心的那道疤痕直欲抠出血来,圆睁的眼中充斥着浓郁的恨意和化不开的悔恨。

“啪……”

良狐一伸手拍掉了良石的手,脸有怒色,等着良石道:“大哥!我敬你一声大哥,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是,这些年我修为不得寸进,那一刀让我再也无缘修士一途。我恨!我恨自己修为不得寸进不能给大家开辟希望,恨青山族那小子断我前路。”

“但是我不怨,也不后悔。用我的一只手换了你一条命,我觉得值了!活着什么都好说。”

“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良石怔怔的看了良狐许久,突然笑了:“咱们也走吧,去离道梯近一些的地方,人多的话想必青山一族也多少会添几分顾忌。这样小狐儿也能安全一些。刚才那人应该不会满足于和我们一般的,他肯定会去登道梯的吧。”

“道梯哪是那么容易登上的,哪怕是普通的天梯,也远比想象中的要困难的多啊。不过,倒是可以期待期待,他的道梯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这就是道梯么,季扬看着眼前的巨大石梯有些疑惑的想到。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那么恢弘大气,也远远没有藤梯直通九天的那么的悠长的让人望而生畏。一截石梯静静的躺在那里,约十丈宽,而高度不过十几米,就像是中间骤然被截断了一般。

而且,相对于普通的台阶来说,这一截石梯显得颇有特色。每个石阶宽一丈,长十丈,而高低却不一,初一步石阶极低,第二阶稍高也显得不过如此,而至中后段以后,石阶高度却陡增,整个石梯呈现一种上扬的状态。总共也不过九个石阶,到第九节时宽与高赫然都已经是一丈之数。

在实界的一个区域内其实共有一万数的天梯,其中九千九百九十九道被普遍的称为天梯,而剩下的一道虽也在天梯之列,但由于其特殊性并不与其他的天梯并列,而是被称为道梯。整个区域,道梯便是中心,其余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梯都围绕着正中央道梯而分布,距离道梯越近,天梯也就越多,相互之间的距离也就越靠近。

其实,不但如此,整个登天之路并不仅仅需要克服图中的饥渴劳累,其间的风险还有很多很多。天路漫漫,登天之人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只有一人在不断向上攀登,只要有一丝松懈,在无尽的空虚感袭来的同时,几乎没有人会有勇气继续向上攀登。而在虚界中的高空之上同样有风雷雨雪的存在,在登天梯的同时也会受到这些外界因素的影响。天梯并不仅仅是提供了一条向上的路径,同时也在庇佑着向上攀登的人,只要能紧贴天梯,那么就是安全的。然而,就如同一棵树一般,离主干越近的枝桠越是粗壮,道梯就是如同主干般的存在,同样,离道梯越近的天梯也就意味着能给予攀登者更多的庇护。

也因此,越靠近道梯,季扬看到人就越多。只是如此多的人占据天梯的同时季扬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去尝试登道梯。在季扬看来,这道梯就像一朵还未削去尖刺的玫瑰一般,周围的每一个人都被它的香气所吸引,但出于爱惜自己羽翼的考虑,没有一个人敢于伸手。因为他们不知道在自己忍受手掌刺痛与流血的同时,能否将这朵漂亮的玫瑰花成功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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