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看那穿着实在普通,应该没什么来头。“
“不懂别乱说,没什么来头夫人会命人带他来正厅看茶?“
“也是啊。“
“不过这少年好沉稳啊,都半个时辰了,他居然一点都不急,连茶好像都只是闻了闻,喝都没喝,那手势那做派,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世家子弟呢。“
“十几岁,世家.难道那少年.“
“嘘,别说了,夫人来了!“
清丽的阳光洒进室内,照亮了长廊,也照亮了那位夫人明媚的容颜和她手里那紧紧握着的半块玉玦。
“那少年如何?“
“沉稳,戒备,看起来谨慎,应该有点小聪明。“
“就这样?“这位夫人有些奇怪地望了身边这位嬷嬷一眼。
“就这样,奴婢没感觉到他有真气在身,除非他的修为远强过奴婢,不过以他的年纪。。想来是个普通人。“
“那就好!“
在老嬷嬷的搀扶下,身着上等绸衫,头戴金叉的贵妇脚步轻松地迈过了长廊。
庭院里树影斑驳,草坪间有数人才可环抱的大树,不时有下人走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似乎怕惊扰了此处的主人,此处自然是声名赫赫的紫阳侯府,无论是幽静的庭院,名贵的器皿,处处都透出侯府的权势。
进入紫阳侯府,与那名嬷嬷说了几句话,递上了书信之后,便再没有人理会自己了,在厅里坐了近半个时辰,无论是谁难免都会觉得有些无聊,甚至想骂人。
陆云当然不会例外,只是如此一来难免有损自己的形象,所以他心里默念傻X千遍,此等无上口诀来使自己平静下来。
终于在陆云都不记得自己默念了多少次的时候,那位夫人终于是走进了正厅,陆云起身行了一礼,正要开口,对方却摆了摆手,在主位款款坐下,喝了口下人端上来的茶,看着他问道:“这里不比京都,但是风景依然极好,尤其是城外的几处名胜。“
“好吧,客套就客套吧,总得寒暄几句。“心里这么想着,陆云脸上自然地笑道,“还未曾,过些日子再说吧。“
“如此说来,你是径直来的侯府?“
看到陆云点了点头,贵妇的心里有点恼怒,这没见过市面的小子居然那么迫不及待,难道真以为自己能继承爵位,封侯紫阳?
“我劝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的好。“
陆云没有预想到会来这么一句,一时有点莫名其妙:“回哪去?“
“自然是学你父亲那样,回那青山无名处,享那清冷日月光,多逍遥多自在?“
“父亲他已经去世了。“陆云的眼神有些微黯淡。
“原来如此。“贵妇发自内心的窃喜,“那当年那金匮之盟般的君子协定也就不必再提了。“
“.。“陆云脑子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老爹你这是搞什么??“
父亲临死前留给他一块玉玦和一封信,让他去紫阳侯,这让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也要上演被退亲羞辱的戏码?后来打听过紫阳侯也姓陆,这才让他放下心来,心想也许自己父亲是什么庶出之子之类的,自己只是去攀亲戚,陆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想过各种应对,但是对方这句金匮之盟却让他瞬间傻了眼。
“难道我老爹是赵匡胤?不对不对,应该是赵光义才对!“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中闪过,以陆云看过无数演烂的古装剧,狗血剧情的小说,他立刻猜到了对方的意思,“哦,为什么?“
“为什么?“贵妇人看着面前的少年那从惊讶到不解却立刻恢复平静的脸色,略带讥诮地说道,“这可不是聪明人该问的?“
“紫阳侯位高权重,日理万机,镇守一方,你父亲不在了,而你只是个普通人,甚至紫阳侯府都不该是普通人应该进来的地方,我说的够清楚吗?“
“很清楚!“陆云的心里很不痛快,甚至很生气,这是多年不曾有的,自幼与父母生活在山中的他几乎忘了生气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侯爷一直感念你父亲当年的决定,如果知道你上门,以侯爷的性情一定会不顾其他人的反对而直接将你立为继承人,而你则通过攀附紫阳侯府来改变自己的一生。“贵妇人站起身来,她不准备给眼前的少年任何机会,继续质问他道,“但这样好吗?这真的是你父亲想要的吗?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而使得侯府上下离心,将士军心涣散,给了外敌可趁之机,甚至有亡国之危,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言语如刺,钻人心头,出声之人却格外冷静,非常地冷,冷如九天之外,而她却如此高高在上,将他看得犹如蝼蚁。
这几乎是在羞辱了,还是晓以大义,让任何人,无论骄傲还是谦虚,势利或是淡泊的人都无法辩驳。
厅里一片安静,她看着少年的双眼,等着他发怒,甚至她已经想象到少年紧紧攥着自己的双手,怒火似乎都已经烧得他难以克制,可是一切似乎都出乎她的意料。
“其实您误会了。“陆云皱着的眉头渐渐舒缓,“我原本不是为了爵位而来。“
“是吗?“贵妇略带嘲讽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她可不信,或许只是少年为了挽回面子的话语。
“是的!“陆云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贵妇还在琢磨着陆云话中的意思,可是不等贵妇开口,陆云忽然站起身,收回了那块玉玦,行了一礼,转身就往外走去。
“望你能如愿以偿。“
看着少年的背影走出门外,而耳边只留下这悠悠的一声祝愿,贵妇的心里却是一沉。
“夫人。。“那个老嬷嬷从后面走了出来,她有些担心地看着眼前的贵妇,她明白夫人的心情肯定很差,“奴婢会派人盯着他,要不要.“
“动不得。“夫人摇了摇头,此事肯定不少人知道,自己可不想背这个骂名,“将此事知会家里面。“
“是!“
“我自然会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