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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行者

“大男人,哭什么哭?”突然一个锐利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田蒙回过头去厉声喝道:“关你何事?”只听那女子咯咯一笑道:“没关我事啊?我只是不喜欢听男人哭罢了。”云开雾散之后月亮的光辉让田蒙看清了说话的女子,身材高挑,一身黑色的素衣,乌黑的长发比夜色还要黑亮。

田蒙看了看那女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田蒙知道一定是一个美女,转身头也不回的就往城主府走去。“怎么?田大将军这么着急?”田蒙一听立刻停住了脚步,脱口道:“你认识我?”

“认得,怎么会不认得?”那女子语言锋利,田蒙再一次转过身来,低声说道:“你是月傲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是月傲,我觉得你没有人们说的那样睿智,如果不是,那么我就没有必要和你继续说下去。”田蒙向那女子走过去,那女子咯咯笑道:“原来月傲在你心中是睿智的。”

“难道不是吗?”田蒙再一次停住了脚步,他发现无论他怎样快步的走,始终都不能接近说话的女子,“我不这么认为!”女子依旧在笑,田蒙突然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目的?你玩笑开大了。”女子转身就要走,田蒙脱口道:“你到底是不是月傲!”女子的脚步越来越快,田蒙追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但是始终与女子的距离都是那样远。

“田将军,你要是在追下去,我可不客气了。”女子笑道。

田蒙停住脚步问道:“请问,你到底是不是月傲?”女子没有回答,笑咯咯的道:“喜欢月傲吗?”田蒙愣了一会道:“不……不是,我只是……”

“好吧,我知道了。”那女子说道,田蒙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可是夜色太黑,两个人距离又远,田蒙瞪的眼睛都酸了,依旧没有看清楚容貌,但是那神态以及动作,田蒙却记在了心里。

“你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偶然吧?”田蒙虽然没有看清这个女人是谁,但是田蒙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田大将军,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只告诉你。”

“什么事?还请姑娘赐教。”田蒙远远的站着,这一次没有追过去,因为田蒙知道凭借自己这点本事是追不上人家的,“骑兵渡河,别城危存,城防疏漏,百姓水火。”简单的十六个字,田蒙一下子惊醒过来立即跪倒在地道:“不知风行者驾临别城,田蒙有眼无珠了。”

“田大将军,没那么夸张,我只是我,不必与我客气,还是抓紧时间吧,后日鸡鸣时分星象巨变,恐天下大乱,家师吩咐我等下山拯救苍生,却发现苍生病入膏肓,我等实在无力彻底挽救,所以还望田将军主持战后大局。”那女子飘飘然然的跃上了屋顶,田蒙起身跑了两步,那女子停留在屋顶,后背冲着田蒙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风行者,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井轩城主?”田蒙虽然是别城的振威将军,统领别城铁卫,可是实际的权利都在井轩的手中,田蒙不清楚为什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给了自己。

“城主愚昧,狂傲自大,导致别城危存,我希望你不要续其后尘。”说着风行者飘飘然的向城外跃去,田蒙再言自语的说道:“骑兵渡河,别城危存,城防疏漏,百姓水火。城主愚昧,狂傲自大,导致别城危存,我希望你不要续其后尘。”足足嘟囔了三四遍才恍然大悟的长叹一声:“啊!这么回事,龙吟帝国的铁骑要渡过漓江,别城危存是指铁骑渡江之事。”

田蒙恍然大悟,转身向城主府邸走去,城中除了寻城与打更的更夫已经没有任何的行人,更夫敲打着铜锣,用破锣一样的嗓子嘶吼着:“城主有令,城在人在!”,“城在人在!”更夫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铜锣,声音越来越远,田蒙顺着大路来到城主府的门口,看着大门紧闭的城主府邸,田蒙停住了脚步。

田蒙迈上台阶,来到大门外,似乎在犹豫,伸手刚想敲门,又把手收了回来,转身下了台阶,在地上来回踱步,过了几分钟田蒙又一次的上了台阶,结果还是一样,田蒙转身离开了城主府,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转了三条街,穿过两条小胡同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屋子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桌子外只有一张凌乱的床,但是相比公孙衍的家要好太多了,田蒙没有点灯,屋子里的情况他太清楚了,一边脱铠甲一边抓起桌子上的酒壶猛喝了两口,然后将酒壶一扔,把铠甲挂在铠甲架上,把自己扔上了床,本来是想蒙头大睡的,可是脑海中都是公孙衍父亲的画面,久久不能消散。

突然田蒙猛地坐了起来,点起了油灯,把桌子上的东西撤掉,将油灯举过头顶,自己低下头仔细的看着桌面,桌面上是一张别城的布防平面图,田蒙手指着龙吟帝国的邺城码头,与金圣帝国的水渠码头隔水相望,如果敌人登岸一定是从水渠码头登岸,那么一定会走阳关道,顺着阳关道直取别城,别城如果守不住,金圣帝国门户大开,之后的十城就都暴露在敌人的铁蹄之下了。

田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被坐的咯吱咯吱直响,“该怎么办?”田蒙自言自语的说道,想着想着天就亮了,田蒙睁开一宿没合的眼睛,戳了戳眼角,打了个哈欠,道:“大不了死守,城在人在罢了。还能有什么好办法?”,说着回到床上想要睡一小会,翻了两次身道:“不行,如果敌人打进来,那该如何是好?龙吟帝国的那些家伙吃人肉不吐骨头啊。”

又翻腾了足有一个小时,田蒙始终都是睡不着,干脆也不睡了,起身穿好了铠甲,看了看地上倒下的酒壶,又看了看桌子边缘的茶壶,田蒙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凉茶,然后一咧嘴道:“还是酒好喝啊。”顺手摸了摸胸口处,才想起来钱都留给公孙衍了,摇了摇头道:“不喝也罢!”

田蒙走出家门街道上已经是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大街上晃荡,就如同一群寻找吃的的小蚂蚁,蹲坐在田蒙家门口的几个女人见田蒙走了出来立刻围了上来,说道:“田将军,我这有自家酿的酒。”说着从篮子里面拿出一个小壶,壶很小只有巴掌大小,田蒙摆摆手道:“我今天身上没带钱,你买别人吧。”

“田将军,我家鸡新下的鸡蛋,你买下吧,或者给我们点粮食也成,我孩子已经两天没吃着白米了。”有一个女人追上来说道,田蒙每天都会被这些女人纠缠,但是没有办法,他们的男人不是酒鬼就是赌徒,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的孩子,这些女人每天都会用身体去换取任何东西,然后再用换来的东西接着去换,直到换到能吃饱或者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为止。

“今天我真的没带钱,我还要去前线的水渠,我想你们还是找别人吧。”田蒙加快了脚步,女人们见状也都不纠缠了,还要去找下一个买主,这时候田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张面孔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却非常的干净,衣服虽然很破,但是衣服也非干净,田蒙显得有点尴尬。

“我今天没带钱!”

“我知道!”女人说道,女人也挎着一个篮子,但是篮子很轻,田蒙猜到了篮子里面可能什么都没有。

“那你找我干什么?”田蒙略显尴尬。

“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是一个好男人。”女人语气很是悲伤,表情略带忧郁,突然她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我女儿今年十四岁了,我希望你能娶她。”

“不……不能这么做!”田蒙还想说点什么,那女人突然说道:“田将军,我求你了,我丈夫每天喝酒,喝多了酒就拿我出气,我们家已经养不了我的女儿了,而且我害怕我丈夫哪天喝多了会对我女儿不利……”

“我怎么能娶你的女儿?”田蒙很难做决定,也根本做不了这个决定。

“田将军,我女儿比我漂亮百倍,她什么都会做,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会照顾好她的,如果你不收留她她只有一个结局啊!”那女人突然跪在了田蒙的面前,哭诉着,田蒙只好妥协道:“那好吧,今天晚上把她接到我家吧。”女人立刻擦掉眼泪,笑着点头道:“我就知道我女儿不会无路可走的。”

田蒙目送着女人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望了望阴沉的天空,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民不聊生,我还能做什么?”说着田蒙就向城外走去,他想去水渠码头看看,看看情况,如果敌人的铁骑真的突然渡河,那么水渠防线所做的防御能否阻止龙吟的铁骑,或者说水渠防线根本就不能阻止龙吟的铁骑。

田蒙从铁卫中选了一个小队,即为六十四人,骑着战马向水渠开进,出了城门是宽阔的阳关道,两面是浓密的丛林,丛林之后千米之外是陡峭的山峰,阳关道是必经之路,阳关道就像给骑兵准备的马道,路面非常适合战马奔跑,而且宽度与平坦度足够让骑兵飞起来突击,路两边偶尔会看见收拾田地的百姓,田蒙大概数了一下,阳关道左右能看见的农户不下一千户,龙吟帝国的骑兵一到,这里会生灵涂炭。

田蒙看见不远处的农户还在收拾田地,就跃下马背,走了过去,问道:“龙吟的铁骑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怎么还不走?”那老农已经七十多岁了,眼神很是明亮,看了两眼田蒙,硬生生的说道:“来就来,我老汉一个人要杀要刮随他们便。当兵的,龙吟那帮狗杂种要是能打过来就是你们完蛋,吃我们老百姓的,生活过的比我们滋润多了,你看到我们的生活了吗?”老汉转身就向自己的田地走去。

田蒙有点无地自容,第一次这身铠甲让他无地自容,吃着老百姓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却不能保一方平安,他当什么兵,田蒙觉得羞辱感瞬间爬满了全身,“人在城在?去他娘的吧,人不在城也要在!”田蒙匆匆上了马,大喊道:“今天我们去水渠,目的只有一个,与龙吟那群渣子大干一场,看看到底谁才是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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