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阳光之下,一块块石子、一颗颗花草,它们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农场外的小路上,安得烈将车停在栅栏旁,弗吉尼娅从座位上下来,呼吸着空气。
安得烈望着这座农场,犬吠声随即而来。
麦伦的父亲查理·杰坐在原野上,挥了挥手上的赶羊鞭,忽然看见了他们。“喂,你们来找谁啊?”他喊道。
安得烈转身,打招呼:“先生,我是来找麦伦·杰的,请问他住在这里吗?”
“他是我儿子,已经不住在这儿了。”
“那劳烦您,告诉我,他现在住哪儿好吗?”安得烈大声问道。
“好!你们是他的朋友吗?”
安得烈点点头。
查理将麦伦的地址告诉了他们。安得烈谢过他,立刻带着弗吉尼娅就走。查理看着汽车离去,深深吸一口烟斗,缓缓吐出了缭绕白烟。
维纳尔。上午
奥黛丽重新接手书店生意。她已经忙碌一整个星期,每天起得都很早。生活又回到正规,她喜欢现在的生活。等伊丽莎白五岁时,就会被送去幼儿园。她也就不用每天神经紧绷了。
今天她有一个计划,一个想了很久的计划。她要去找麦伦,即使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想去看一看他。听听他的声音,望着他时刻闪躲的眼神和温柔举动。作为一个朋友,应该知道彼此的生活。她打算忙完今天的事,等中午十二点就开车去伦敦。一个月前,麦伦发给她一张他在哈尼克的房子的照片。她丝毫不惊讶,因为她知道他会选择这样的房子。那儿最适合他。
不知道麦伦现在在做什么,他在一家酒店工作,她只知道这些。对他的生活,她一点也不了解。他是否有喜欢的人了,他是否单身,他是否每天都很疲惫,他是否……
奥黛丽不能多想了。她得赶紧忙完手上的工作。这一叠书堆在柜台上,仿佛砖砌的烟囱。空气中弥漫着书纸的味道。有些人喜欢这种书香,而她却早已经将它视作空气。柜台是冰凉刺骨,因为空调冷气,那道玻璃把门内和门外分成了两个世界。一个犹如秋瑟,一个炎热酷暑。
她会打开音箱,音量控制在一定的数字上,让音乐充斥在书店的每一个角落。工作好不容易忙完的时候,她伸展腰肢,从柜台里走出来。接着,她到冰柜里拿出酒,为自己倒了一杯。她需要冷静,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已经十一点了。
她该去找麦伦了。她身子发热,又饮了一口酒才消退燥热。
哈尼克。酒店
大理石地板上清晰倒映着天花板的影子。一根根雕塑石柱竖立在大堂内,华丽窗绘在阳光下璀璨耀眼。职员统一服饰,肃穆而立。这家酒店别具一格,在这儿住一晚都要花费几百英镑。麦伦是大堂经理,任何事情都由他处理。他是上司阶层里最忙的一位。
他正在与一位客户交谈,原因是客户不满意这里的食物。酒店总会招惹一些非常挑剔的人,而他要做的就是让客户满意,如果不满意,也尽量把酒店损失降到最少。他不能下令驱赶那些酒店不欢迎的客人,到结账之前,他必须接受客户的任何要求。等结账了,对客户来说才是最痛的一击。
还好,敢入住这家酒店的人要么是权贵任重,要么是腰缠万贯。他们都非常有礼仪,并且对花费多少毫不在意。
麦伦让人告诉厨房,为这位客户重新上菜,并免这一餐的费用。这人才罢休,满意的回了房间。
此时是下午三点。
麦伦西装革履,走上楼梯,在无人的地方拿出了手机。他看见奥黛丽发来信息,说她正在来这里的路上。他嘴角翘起微笑,已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他把信息看了又看,然后握紧手机,心怦怦的跳。
伦敦的一条街道上,安得烈正等待绿灯亮起。他身边的弗吉尼娅双手交叉,看到安得烈越是镇定自如,她越是说不出的紧张。她会背叛他吗?……她还在想。
维纳尔庄园。
七个小时前。
葡萄架前,爱得拉听到身后管家邓斯特跑来的声音。他转身望去,看见邓斯特焦急的眼神。“少爷,他来了,来自伦敦的客人又来了!”
穆恩先生已经走过来了。他站在不远处越出玫瑰花的墙边,那是一片花园,淡红色的木槿繁茂在芬芳的土壤里。
爱得拉与管家一起过去,他没有行礼,两人对视当中。穆恩沉默了一会儿,说:“维纳尔少爷,我们已经得知安得烈今天会去的地方。我想请你和你的夫人一同与我前往,在不让事情变得严重的情况下,我更希望你们能够劝劝他。”
爱得拉的手捏着左袖口,一言不发。
很快,他点了点头。
“谢谢,我很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