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驶入英国境内,之后降落在机场跑道上。走出飞机,安得烈深吸一口外面的空气,比起曼哈顿,他更喜欢这里。弗吉尼娅跟着走下梯子,闪耀的阳光让她眯起双眼,掌心朝向白蓝相间的天空。
风吹拂她的长发,虽然依旧很热,但不同与曼哈顿的燥热,而是一种靠在壁炉前的感觉。她看看安得烈,想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安得烈没有理会她,只是走在前,显然他很肯定弗吉尼娅会乖乖跟上来。
她的确跟上去了,事实上,她竟然无心逃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跟他在一起才是安全的。只有他能保护她,潜意识就是这么告诉她。离开机场,他们来到一家修车厂,修车厂虽叫厂,其不过是八十平方米的房子。
修车厂的老板是安得烈的老朋友。在部队时,他是安得烈的长官,退伍早,本来就是负责坦克连的他,离开军队依然干起他的老本行来。安得烈去取了一辆升级过的悍马汽车。他让弗吉尼娅先坐进去,自己去和修车厂老板聊了些什么,然后才上车,驶离这片街区。
弗吉尼娅坐在副驾驶位上,望着窗外。车开进了一片野林区,轮胎在干燥的小路上摩擦。车颠个不停,弗吉尼娅又抱怨几句,结果不远处的动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也就无心说话了。
安得烈开车走的是一条捷径,能够很快到达莱斯特郡。他得找到那个叫麦伦·杰的男人。资料显示麦伦住在霍本小镇,他以前去过那儿,只是不记得为何去过。沿着小路直下,再经过三个狩猎场和一片秘密山谷,就离霍本不远了。
“车上有收音机吗?”弗吉尼娅说。
安得烈瞥了她一眼,给她打开收音机。悠扬的乡村音乐响起,弗吉尼娅一笑,用手扶着头,胳膊肘枕在车门上。车窗玻璃上映着她的侧脸,音乐伴随汽车颠簸声渐渐远去。
车驶出林区,来到一片草原边。几亩油菜花田在目光可触及之处。蒲公英轻轻摆动,蜂蝶乱舞,自然香气醉人。车子熄灭引擎。弗吉尼娅立刻跳到车外,欢快的跑进草海中去。
几只瓢虫伏在岩石上,弗吉尼娅蹲在那儿,用手指拨动其中一只瓢虫。它并没有飞走,而是缩作一团,受惊不已。她把瓢虫放在掌心,抬向天空,几秒后,瓢虫张开透明翅膀,飞走了。
安得烈从车上下来,啪的一声将车门关紧。他望着花草深处的弗吉尼娅,一边打开水壶解渴。这一趟旅程,与她在一起的每一秒每一分,都在考验安得烈的坚定。他一直提醒自己,弗吉尼娅只是像乌利娜,而自己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对她特殊对待。
一朵花前,弗吉尼娅察觉到安得烈望来的眼神,心中忽然有一丝欣喜。她不该对他有这种感觉,她告诉自己。即使这一路来,她与他的关系一直搞不清楚。但他还是她的敌人,他想要那份机密,而她不能将它给他。现在他们的共同敌人是秘密情报局,只要摆脱特工的追击,她必须拿到机密。而拿到机密也意味着背叛他。
一开始,她坚定背叛他的信念。但现在,她意识到自己对他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和依赖。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当那晚两人目光对接时,她的心就像触电似的,身子都僵硬了。
他背着她时,是那么的温柔、谨慎,仿佛她对他来说是世上唯一的珍宝。他的背部肌肉让她安心的熟睡,衣服下充满弹性的肌肤给予她温暖舒服的感觉。他小心翼翼,不让任何动作叫醒她。她回味着,他背她时的温柔。
这时,她突然觉得内心一颤,头痛欲裂。她险些倒下,只是伏在地上,扶上一块岩石。她的眉毛结霜,皮肤苍白。她觉得天旋地转,目光移去,看见支撑在岩石上的那只手正变得透明,她能看到手指下的岩石纹路。
她猛地回头,看到安得烈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她双眼迸出泪花,吃力起身,张开双臂,想要扑进他怀里。
安得烈一把搂紧她,忽然手臂合拢。
他怀中却是一抹空气。
他找不到弗吉尼娅的身影,她凭空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