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是一天。
转眼间,奥黛丽已经记不得毕业舞会是哪一天了。这仅仅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她总会忘掉一些重要的日子。她每天都会准时敞开书店的门,账目都整理好了。她会时不时的去购得新书,眼看书店在她手上办得越来越有生机,工作便成了她生活中最大的一部分。
爱得拉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奥黛丽心中隐隐觉得这并非只是一场冷战那么简单。更奇怪的是,乌利娜的手机也是一直打不通。就像这两个人约定好了似的。她去过乌利娜的家,但是门紧锁着,显然她并不在家。而当她打算亲自去维纳尔庄园时,爱得拉也是一直在回避。
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晓的。她坚定这一点,一探究竟的性格催促她再一次来到了山脚下庄园的大门前。她走进去,很快就被爱得拉的管家邓斯特一眼看见。他快步走来,喊着她的名字,示意她停下脚步。
她的目光在邓斯特身上扫过,他显然是刚放下手中的工作才跑来。他的臂膀上挂着一条白布巾,手上还戴着白手套。他正气喘吁吁,仿佛是尽了最大努力才过来。
“邓斯特叔叔,我是来找爱得拉的,我只想跟他谈一谈。”她说。
“是的,奥黛丽,我知道。可他,他不在家,亲爱的。”邓斯特的气息还未冷却。说话时,胡子翘着。
“他不会一直不在家,能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他近期是不会回来了。”
“他去哪了?”
“他……唉,奥黛丽,”邓斯特叹了口气,以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她说。“听我说,他现在还没准备好见你。他需要时间,你能给他一点时间吗?”
时间?她只知道她了解爱得拉。爱得拉有意回避,她就非要见到他不可。她看着邓斯特的眼神,他甚至连自己的管家都搬了出来。什么事情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不,我非要见到他不可!她想。
“邓斯特叔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奥黛丽……回去就是了。”邓斯特心中也在挣扎,这让奥黛丽意识到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告诉我,我就回去。”她盯着他说,“拜托了。”
邓斯特沉思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他就在里面。还是让他亲自告诉你吧。”他说,顿了顿。“奥黛丽,进去前,请一定先想一想你和他的感情有多贵重,好吗?”
“嗯,我会的。”
他的话,让奥黛丽心里打起鼓来。
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前,她终于望见了徘徊在客厅的爱得拉。他还没有看到她已经走过来了。他焦虑的不停摸着下巴,转身突然也看见了她。他一言不发,身体仿佛僵硬了,一时间他甚至被吓着了。
她本来打算向他微笑,却不知怎么的怎么也笑不出来。直觉告诉她,她和他需要一场严肃的谈话。她想起了很多东西,大多是陪她一路走来的关于他的事。求你了,爱得拉,千万不要告诉我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她心中低声自语。
当她目不转睛地凝视他的时候,他却是连打招呼都忘记了抬起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现在该干什么?门是开着的,他不需要去为她开门。她可以走进来,然后呢,然后该说什么?邓斯特将事情告诉她了吗?
先说话的是她,她挤出一丝笑容,深吸一口气。
“嗨,是我。我来了。”
她的声音,让爱得拉很快恢复了意识。他点头,也笑着回应:“很高兴,很高兴你来了。”他的声音仿佛被风刮的荡来荡去。
她走进去。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她听到了他急促的心跳。
“你还好吧?”她忙问。
“啊,我很好。”
“嗯……”她背手而立,慢慢开口,“关于毕业舞会那天的事……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那天我有些被吓着了。”
“没关系的,说来,我是有些太着急了。”他赶快的说。
“所以,我们没事了?”
“嗯,没事了。”
她向他一笑,两个人都在思索着什么。
爱得拉快克制不住自己了。他面对她的时候,背叛她的感觉就像千万只手紧紧抓来,要将他拖入地狱一样。他捏住左手袖口,目光移去,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奥黛丽……”
“嗯?”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你会永远无法原谅我的事。”他决定说出来。因为面前的这个人叫作奥黛丽,是他深爱不已的人。
她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晚,被你拒绝之后,我去酒吧买醉。乌利娜在那儿,而当时我已经醉了……”他说不下去了,他感觉心在滴血,因为他知道他即将失去他深爱的爱人了。
“然后……”她紧皱眉头,目光似万箭穿过了他的心脏。
他还是直起了身子,与她目光相接。
“我……我和她……”这时候,他看到她双眼泛泪,是那么的楚楚可人儿,就像被一个无情的人狠狠的伤了心。而那个无情的人,是他自己。是的,他狠狠将她的心伤了一把。他多想紧紧拥住她,告诉她,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但现在,却是应该有别人抱住她,告诉她,爱得拉不值得你为他哭泣。他不值得,你哭……
她后退,拭去脸颊的眼泪。她最后一眼望了他,努力的逃出这里,跑出了庄园。
庄园的一处,邓斯特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窗前的爱得拉,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有多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