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们又在网上相遇了。春暖花开飞快打出一行文字:莫名其妙遇上你,死心塌地追求你,真心真意等待你,无怨无悔爱上你!文字后面是一朵徐徐盛开的玫瑰,闪烁着“我爱你”三个字。
冰雪的心里满满的暖暖的,为了试探他是否真心,她选择了一个带问号的表情。
春暖花开迫不及待地献上了一颗火红的心型图片,上面写着“至死不渝”。他早就想这样做了,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放了许久,都快要酿成一壶老酒了。
冰雪:我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有很多缺点,你能容忍吗?
春暖花开: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随后他又点出了一个“爱你一万年”的动画。
冰雪:我们先见一面再说吧。只怕你会后悔的。
春暖花开发送了一个握手和一个“谢谢”的动画,并打出一行文字:我们如何见面?
冰雪:我在华山路28号,你去找我,我叫小芳。
第二天,他西装革履地把自己收拾得亮亮丽丽从大西郊辗转来到了大东郊。他找到华山路28号,沉醉在幸福之中的他刚要往里走,当他看到挂在门口的牌子时,脚步迟疑了下来。他咬着牙,灰白的脸僵硬一般,面无表情——白底黑字的牌子上写着“X市聋哑学校”!
他的脑子里豁然一亮,怪不得她说她的日子很苦闷,与正常人不一样。记得有一次,他嫌文字聊天不过瘾,索要她的电话号码,她没给,她说有些话是不能在电话里说的(当然,她没说,那是她打出的文字)原来她是个聋哑人!一时间,他的心情像是被秋风吹落的树叶,说不出的失落和惆怅。
晚上,他鬼使神差地隐身去了QQ,看到了冰雪的留言:潇洒的你在哪里,寂寞的我在等你。你今天怎么失约了?
他悄悄退出了QQ。在他的想象中,冰雪是一位冰雪聪明、温柔善良、美丽大方的女孩,排骨胸,鹭鸶腿,巴掌脸,大嘴巴,一笑就露出百分之八十而且光彩夺目的牙齿难道她真是个残疾人?还是在考验他?他思虑再三,又怕错过一段美好的姻缘,就以“春暖花开”的身份又出现了,他委婉地解释了一番不能赴约的理由,并约她星期天去找他。他告诉她,他住在黄河路85号,他叫大山,那里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
星期天,她精心打扮得溜光水滑,是装着满心的幸福去的。来到黄河路85号时,她一下子呆若木鸡,行销骨立,因为黄河路85号是个监狱!她明白了,他不能按时赴约,原来是个囚犯!她失望之极,踏着梦一样的脚步走了。
他紧张而又兴奋地等待了一天,她没有去,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她是个聋哑人!
晚上,她隐身来到了QQ,看到了春暖花开的留言:风儿已经渐消,月儿已经挂上树梢,鸟儿已经归巢,一切都那么美好只有你还没到。她悄悄退出了QQ,再上网聊天时,她又注册了一个新的号码。
多年后,他和她同时都获得市五一劳动奖章。在表彰会上,他得知她是市聋哑学校的教师,她是当年的“冰雪”!她知道他是一名优秀的狱警,是当年的“春暖花开”!他们的视线有好几分钟粘连在一起,谁也不回避。末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深深叹息一声,流露出万般无奈和伤感。
美丽的妻子
合同签好后,他便开着桑塔纳急急往回赶。这次去北京,虽说冒着感染非典的危险,毕竟把生意谈妥了,如果对方守合同讲信用,他稳赚六万。一部分作为儿子上大学的费用(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他不能不管),其余的给玫瑰买高档时装、化妆品、首饰,要把她打扮得更加美丽。他摆弄着手机,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可是,家里的电话无人接听。这次回去一定给她买个手机(他早想给她买,她却不要,说有了手机就身不由己了)。她会去哪里呢?舞厅?美容院?网吧?酒楼?他放下手机,把车开得风驰电掣。他在外这段时间,每天都能接到她问候的电话。想起她那夜莺唱歌般的声音,想到她那鼓鼓的胸脯翘翘的屁股红红的嘴唇飘飘的长发,他心里翻江倒海,一浪高过一浪,恨不能插翅飞回家中。
进入市区时,SARS检查站例行公事地把他拦下了。经检查,发现他体温过高,怀疑是SARS携带者,于是急忙拨打120把他送往市医院。他意识到了不妙,忙给家里打电话,玫瑰仍然没在家。随后,他给儿子所在的学校联系,把实情告诉了儿子,说自己有可能感染上了非典,现正往市医院去,希望儿子好好学习,不要挂念他。接着,他又往家里打了十几个电话,直到手机响起电池匮乏的信号时,他才忙把自己的情况如实在电话中说了(家中的电话是录音电话),当然还说了一些十分想念她的话,遗憾的是话没说完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到医院后,他立即被隔离。白衣天使们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测体温,量血压,输液,还把呼吸机、心电监护仪之类的玩意挪到了他的床前。看到医护人员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模样,他的心一下子灰了,觉得一股血液直冲脑门,头好象要炸开似的,同时,两只耳朵嗡嗡作响。他就后悔不该去跑这趟生意,后悔不该给家里的电话留言。如果玫瑰得知他患上了非典,她一定会哭鼻子的,而且茶不思饭不想,不定憔悴成什么样子呢。
他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小护士拿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插在了他的床前。他双眼一亮,难道是她?小护士说一个叫玫瑰的女人给你送的,她希望你配合医生治疗,啥也不要多想。他热血沸腾激动万分,果然是玫瑰!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暖的感觉,鼻子竟有些发酸。当初,他就是被她的玫瑰花给俘虏的。她每天往办公室送一支玫瑰花,还说花儿代表她的心。
第三天清晨,小护士又给他拿去一支玫瑰花。还是玫瑰送来的。
小护士试探着问,这个叫玫瑰的女人是不是你的爱人?
他的脸就蹙成核桃状,一脸惬意地说,当然是我的爱人。虽然他们还没正儿八经地举行婚礼,但两个人早已是如胶似漆了,他一直把她当作爱人看待。在纵歌房,两个最爱唱的是《知心爱人》。
小护士羡慕的说,今天早上她还为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饭菜,但根据咱们医院的规定,我又让她带走了。你妻子可真好。
他听起来心里暖洋洋的,怪舒服,说玫瑰这人不但心地好,而且长得跟宋祖英似的。
小护士似乎来了兴致,说她真有那么漂亮?
难道你没注意?他的脸就灿烂成一片春天,说她个子高挑,该胖得地方胖,该瘦得地方瘦,脸蛋白里透红,嫩得一掐就会流水,眼睛跟黑葡萄似的,长发如瀑布一般不管打扮不打扮,往哪儿一站,都是一道惹人的风景。
小护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就这样,每天早上,小护士都转来一支她送的玫瑰花。
有那么几天,他高烧不退,甚至有时昏迷不醒,但只要看到床头花瓶中怒放的玫瑰花,他身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心里就充满了希望和光明。他不能就这样离去,他不能失去美丽的玫瑰。二十天后,他的身体状况明显好转,被排除疑似转到了普通病房。他刚要到走廊去打个公用电话,向她报个平安。小护士就举着一支玫瑰进来了。他就急忙问,她人呢?怎么不让她进来?小护士摘下口罩,嫣然一笑,说我给她说你已经解除了隔离,可以见面了,她却执意要走。小护士往窗外看一眼,惊喜地说,喏,她还在大门口呢。他快步来到窗前,看到了一个久违而又熟悉的身影:矮矮胖胖如汽油桶似的身材,蓬乱而霜白的头发,简直就是个鸟窝,穿着一件辨不出颜色的衣服,正弓腰屈背地蹬着三轮车渐渐远去。三轮车后厢上清晰地印着四个字:废品收购。
他仿佛被雷击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这个女人是他的前妻,才离婚三个月,唯一的儿子判给了她。他知道,她收破烂是为了儿子那高昂的学费。
他心中一酸,眼里汪着呼之欲出的泪水。
你今晚去哪里了
中午上班临出门的时候,我给小芳说晚上要加班完成广州某杂志的约稿,有可能回来得晚一些。小芳既没说长也没道短,总之没吱一声,我知道这便是恩准了。在办公室里搞业余创作,小芳向来是支持的,一是节省了家的电费,二是有稿费收入。我的大部分文章也都是利用休息时间在办公室里完成的。
下午5点30分已过,等到科室里的同事都走后,我泡了一碗方便面,随便应付了一下肚子,就坐在电脑前敲打文章。不知为何,我这天的文思不泉涌了,而是沥沥啦啦地十分不顺利,为了防止他人打扰,我破例把手机关了,把办公室的电话线也给拔了。
等我把文章敲出来,用电子信箱发走,已是夜里11点了,我便骑上车子匆匆忙忙往家赶。
我轻手蹑脚地进了家门,只见小芳坐在沙发上,脸阴沉得要下雨。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大事不妙,便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小芳,咋还不休息?在等我啊?小芳哼了一声,说别自做多情了,我问你,今晚去哪里了?我一头雾水,疑惑地说我中午出门的时候,不是跟你请示过了?我在办公室里写稿子。小芳拧着眉毛,说手机怎么也关了?办公室的电话也没人接?我委屈地说,我不是怕被人打扰吗?特别是那帮狐朋狗友,不是叫我喝酒就是喊我打牌,我、我
我的话没说完,小芳就冷冷一笑,摁下了她旁边茶几上电话的免提键,翻开电话本拨了一串号码,等电话接通后,她柔声细气地说喂,是军哥吗?我是小芳。俺家“猴头”还在你那里喝酒?
军哥是我要好的朋友之一,“猴头”是我的外号。
军哥说,小芳啊,这个、这个我和“猴头”兄弟难得一聚,还没喝个够呢。
军哥真是的你耍什么聪明啊?实话实说不得了。我哭笑不得,却又无法跟妻子解释。
小芳说,军哥,你让“猴头”接电话好吗?
军哥说,小芳啊,这个、这个“猴头”兄弟喝高了,没法接电话。小芳说,军哥,“猴头”今晚还回来不?军哥说,他回就回了,不回就睡在我这里了。
小芳说,谢谢军哥,再见!小芳挂断了电话。她要过我的手机,刚开机,手机就蛐蛐似地叫起来。小芳翻了我一眼,又摁下了手机的免提键,里面传来军哥气急败坏的声音:“猴头”你小子是咋搞的?手机现在才开?今晚又去哪个洗脚城了?还是在哪儿喝酒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小芳找不到你,往我这里打了两次电话,我说你在我这里喝着呢。赶快给她回个电话!这次我救了你的驾,回头你得请我喝酒。
等小芳挂断电话,我慌乱地把嘴伸到她脸前,说你闻闻,我喝酒了吗?军哥爱开玩笑,别听他的。
小芳没理会我,摁下了她旁边茶几上电话的免提键,依照电话本又拨了一串号码。等电话接通后,她柔声细气地说喂,是山弟吗?我是你小芳嫂子。你“猴哥”还在你那里打牌吗?
山弟也是我要好铁哥儿们中的一个。“猴哥”是比我小的兄弟对我的尊称。
山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说嫂子啊,那个、那个“猴哥”今晚手气背,输了300多块钱,他想赢回来再走呢。
山弟也是的该你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你耍什么聪明啊?我又气又恼,浑身是嘴也无法跟小芳解释。
小芳说,山弟,让你“猴哥”接电话好吗?
山弟说,嫂子啊,那个、那个“猴哥”今晚拉肚子,又跑卫生间了,没法接电话。
小芳说,山弟,你“猴哥”今晚还回来不?
山弟说,“猴哥”回就回了,不回就睡在我这里了。
小芳说,谢谢山弟,再见!
20秒种过后,我的手机又蛐蛐似地叫起来。小芳瞪了我一眼,又摁下了手机的免提键,里面传来山弟焦急万分的声音:“猴哥”你是咋搞的?幸亏你手机开了。今晚又去哪个歌房练歌了?还是在哪儿打牌了?太不够意思了,也不叫我一声嫂子找不到你,往我这里打了两次电话,我说你在我这里打牌呢。赶紧给嫂子回个电话!对了,再藏起300块的私房钱,回头请我喝两杯。
等小芳挂断电话,我就把钱包掏出来翻开让她看,说你看看,还是月初你给的250块钱,一分钱不少一分钱不多。
小芳绷着脸不说话。我解释了半天,小芳还是不吭声,表示她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的脾气也上来了,说要不我依你的路数给你的朋友打打电话,看看她们如何编排?
小芳眉毛一挑,说好啊,你打呀?
我就忍住心头的狂喜,首先拨通了刘枚家的电话:刘枚,我是你“猴哥”,你嫂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在不在你那里?
刘枚说没有啊,“猴哥”你再问问别人吧。
我又拨通了马菊家的电话:说菊嫂,我是“猴头”,小芳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在不在你那里?
马菊说没有啊,“猴头”你再问问别人吧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软在沙发上。小芳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从墙角拉出搓板。她说别狡辩了,老实交代,你今晚去哪里了?
我的头上开始冒汗了,不知说啥才好。嗐,只有让膝盖再委屈一次了。
红灯停·绿灯行
峰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孩,他在德国留学期间,结识了一位名叫娜娜的德国姑娘。娜娜很漂亮,有着金色的长发,深蓝的眼睛,身材绝对惹火——高挑,丰满,很有肉感。没多久,俩人相爱了。他们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用当时国内流行的爱情语言讲就是,要问爱得有多深,月亮代表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