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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吾若念起,便是温暖(2)

夏日荷,给我的印象,是高洁而遥远的,就像冰山的雪莲,更像风中的云儿,那样孤傲,那样淡定,那样柔和,让人高不可攀。我不敢评小荷的文字,一是我缺少评论者的才气,二是我打心里拒绝她的出现,包括她的文字。这倒不是出自什么积愤与私怨,而是出自不可告人的私心,我怕女人的文字,尤其怕孤傲女人的文字,这样说,或许对小荷不公,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教师,一个人妻,一个朋友,一个喜欢文学的女人,值得你——一个小男人这样害怕、胆怯吗?我害怕,我胆怯,不是因为小荷是女人,而是因为女人是小荷,但这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荷,而是追求完美,已达完美的小荷。小荷的文字是完美的,这种完美是一个男人所无法容忍的,因为在这完美的文字中,男人的短处一览无余。读小荷的文字,你得静下心来,慢慢地读,慢慢地品,仿佛坐在高级的咖啡厅,不能抽烟,不能喧哗,不能旁若无人地大笑,更不能肆无忌惮地吹着口哨,或翘起二郎腿。正是因为不能随意地阅读,我感到一种“窒息的痛苦”。我想摆脱这种“痛苦”,但一想到小荷的热情,我又不能不安安静静装得很仔细的样子去阅读小荷的文字。

《长发飘飘的日子》,也只有阿明兄有这样的才情,把原有的“女人”改成“日子”。还好,不是“月子”,我不得不佩服阿明兄的文学敏锐力与想象力,这一改,把原本狭小的天地一下子拔高到开阔的地带,让人的审美视野无限拓展开来。正如阿明兄所写“从纵向上说,是记录作者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岁月;从横向上说,是展示作者的多彩生活及其缤纷世界。另外,更想强调生命的动感和韵律,长发飘飘,一如迎风飞舞的彩带,所有的日子都那么快的来了去了,能够留着的,只有心中经久不散的袅袅‘发香’”。“女人”,太具体,太实在,很难给人以想象的空间与时间,而“日子”,相对来说,就宽泛、抽象多了,无论什么日子,只要用心去过,总能在你的记忆中划下痕迹。也正因为这样,小荷给我们留下一个个平凡、但不乏甜美的日子。她以女人特有的视觉传达出一种纯净的孤傲的优雅的美。

小荷那一头瀑布似的乌黑而飘逸的长发,古典而神秘,而她的文字也如她的长发,干净、飘逸、清纯、唯美。不论是叙事、写景、状物,还是独白、静思、抒情,都是那样娓娓道来,不粘不滞不涩。每一篇散文,都精雕细刻,精心打磨,眼光独到,比如《打猪草》、《烧柴火的日子》等,正如飞歌在《品读夏日荷的<打猪草>》一文的开篇所写:夏日荷的《打猪草》,是篇深情回忆少年在农村生活时的散文,文中充溢着一股浓烈的生活气息,叙述精到、传神,感悟简炼、隽永、韵味无穷。在此文中还多处引用小荷的文字,来说明小荷的文字功夫,有声有色,形象生动,准确到位,充满生活的情味与理趣。我也曾打过猪草,烧过柴火,但无法如此细致入微地观察体味生活,更无法用近似诗的语言去写这些平常小事。可以说这些小文让我有说不出的亲切感,很感谢小荷能告诉我那么多猪草和柴禾的名字。小时候,我天天打猪草,可到今天,还叫不出一种猪草的名字,而小荷却能如数家珍似地叫出猪草的名字,不能不令人佩服且汗颜。也是从小荷的文章中,我知道了猪耳朵草、辣椒草、牛筋草、狗牙齿草、鸭公草、肺牙子草、马根草、姑娘草等,虽然这些草名与我打的猪草对不上号,但能如母亲般地给她们起一个名字,也只有聪慧的人才能做到。其中对猪耳朵草的描写,可谓是神来之笔:房前屋后湿地里的猪耳朵草就好拔多了,它大咧咧地张开肥大的叶子,很憨厚的样子。一拔就是实实的一大把。但猪耳朵草长势太快,叶片很容易在阳光下春风中变得硬实。没有细心的观察,没有对生活的深刻体验,又如何能写出如此生动活泼、亲切逼真的文字?再比如写烧柴火的情景:柴一放进去,那些火苗便轻柔地围过来,似乎跟新成员商量着什么。猛然间“呼”地一声,火焰向灶门及四方缝隙喷射出金光灿灿的火舌,煞是可观,也令人恐惧。慢慢地,火势弱下来了,火焰也显得温柔无比,亲昵地舔着锅底,轻歌曼舞成瞬息万变的姿态,如山峦起伏,如洪波涌起……这样的文字在小荷的文章中俯拾皆是。面对小荷的文字,我的笔显得如此苍白与无力。

我与小荷没有过多的交往,更没有和她说过话,聊过天。以前读小荷的文字,都是在电脑屏幕上,与我,似乎隔着一层,无论我怎么用心去读,也不能品出其中的韵味与意境,这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幸好,小荷出了一本书,纸上的文字,读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首先,我感到书的封面与封底很雅,很养眼,水墨丹青下的一池圆荷,志高清雅,疏落有致,尤其是那封面左上角那一缕律动的飘逸的长发,如瀑,如火,如风,如带的,仿佛天籁的琴键,奏响了梵天的音乐。封面的文字安排也很妥贴,书名竖排,行草俊秀,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封面的颜色与书名、作者名字的颜色都是暖色调,不很协调,也不明晰,不如用白色,冷暖色调,不仅好看,也清晰。本想把自己的意见告诉小荷,可上了她的博客,知道她已经在再版中,改了过来,这点小小的建议也无处可建了。其次,书中的照片,略带忧郁的丽人形象,与书中的文字相得益彰,文美画美,讨人喜欢,只是偶尔有一、两幅图片插在一篇文章之中,实属不该。我喜欢看美女,可看多了,会有一种审美疲劳,如果书中的照片再能精选一些,类似的照片再少点,会更好。或许,小荷认为我在吹毛求疵,但我想,一本书,就是一个作家的孩子,打扮得好看一点,典雅一点,精致一点,不会有人不喜欢。再次,书的内容分为六辑,每一辑的名字都富有诗意,如《柴火边的童话》、《秋天里的微笑》、《落寞中的梧桐》、《四季里的书香》、《感恩的心》、《雀巢的温暖》。但每一辑的名字往往不能涵盖书的内容,如此重新给个名字,还不如就用自己每辑中感觉最好的文章题目,这样突出重点式的标题,更有特色。

最后,不得不说一说小荷文章的内容,这是我的弱项,也是我不能成为评论者的原因。小荷的文章中有儿时的回忆,如《打猪草》、《怀念砍柴的日子》等,那是一段辛酸甜美的日子,可小荷有意识地把苦难过滤,留给我们是一碗碗甜甜的奶酪。有对大自然的讴歌,如《窗里窗外》、《满眼的绿》等,她用女人特有的官能感受到大自然无法言说的美。有对亲人的怀念与思念,以及所拥有的幸福感,如《侄儿,这空间是怎么回事》、《你是我的好妹妹》、《你的目光》等,文中有欢有喜,有悲有乐,有幸福也有痛苦,然而每一篇小文都能准确到位地表达作者的内心情感,令人拍案。还有对学生、对同事、对朋友、对普通人,以及对日常生活的描写,都充满了对生活、朋友、亲人、学生的热爱,虽然小荷写的都是小事、小人物、小景致,但小中见大,管中见真情,至纯至美至善地对待周围的一切,已经让人感到很了不起了。小荷写景、状物、叙事,处处有美的情愫在感染着她,而这一点是我们所要学习的。不仅如此,她的文章中对生与死、男与女、苦与乐、忙与闲、悲与喜的领悟,充满了理趣,在湿漉漉的文字中如油菜花香般地打动我们业已麻木的心。正如故园之恋在《读“荷”》中所写:

夏日荷的文字极纯粹,纯粹得晶莹剔透,读她的文章,让人眼前一亮,宛如轻风扑面。犹如看到草中上的晨露,听到牧童晚归的笛声。

一个湘妹子,一个长在湘楚之地的女孩,似乎无意中获得了屈原屈大夫的真传,在略带感伤与忧郁中,以水和雾一样的文字,给世界留下一阵荷花的香气,可以说,正是这大自然的造化,成就了一个爱读书的女孩的心愿。而我在阅读小荷的文字,不仅获得了一种“痛苦”的快乐,更获得了一种恐慌与愧怍。

安若睡莲,净如冷泉(代后记)

文/黑人阿明

感谢冬儿的信任和宽忍,让做事经常“半途而废”的黑人终于可以把这件事情做得有头有尾。“头”是曾经为她的文集《长发飘飘的日子》作序,“尾”是又要给她的新书《你若安好,吾便心安》写跋。

在黑人没有拜读这本新书的时候,近来常在网络一端恭听冬儿言说儒释道,而后不无担忧,曾经好心“劝告”过正在仕途上的她,切莫因为看破红尘而隐遁“青灯黄卷”;在黑人没有悉读这本新书的时候,也曾对冬儿说过,似乎更喜欢她过去的文字,清新而自然,充满了乡土气息和女人味道;而今,在黑人把这本新书反复研读的时候,笔下的“后记”便应当是检讨——黑人错也,错读冬儿错看佛。其实,修行未必出世,禅理亦可美文。恰如南怀瑾所言:在生活中修行,在修行中生活。也如冬儿所言:且行,且拂尘......写了些文字,只为灵魂的沉淀,为心的淡定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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