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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被召唤的勇者们

深深的地下,与周围不见五指的黑暗迥异的,是相对于寂静的漆黑来说,泛着明亮光芒的魔法阵。

以六芒星阵为基路,散发出浩瀚气息的魔力水晶的地面上,镌刻着玄奥的纹路,流动着极光般多姿多彩的光辉。

在魔法阵的六个顶角上,各有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放出魔力维持着它的运转。

“公主,马上就成功了,请您做好准备”

魔法阵外面,一个同样身着黑袍的老者,对身旁看起来未满十六的少女恭敬地说。

“嗯”

少女只以肯定的声音回应,没有对老者的判断表示怀疑。这不仅仅是因为老者是她非常信赖的老师,更是因为现在运转的魔法阵,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召唤魔法阵罢了。

召唤魔法阵,虽然依类型不同有辅助和战斗用,但最基本的都是从中召唤人或物出来。基本上,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召唤不成功的个例,即使出现过召唤导致的死亡,那也是因为术者召唤出了超出本身实力等级的人或物带来的,而不是召唤魔法阵的失败。而现在正在施展的,正是一个非常简单、成熟到了连判断都不用,可以直观的说出成功时间的法阵,更是断然没有失败的道理。

少女担忧的,是召唤成功之后的事。

那样的事在这里可以算是约定俗成的惯例,但是,自己身为一个女孩子,尤其还是一国公主的教养、自尊心,让她还是有些犹豫。

“召唤他们真的有必要吗?帝国毁灭了,我也已经从那种命运中解脱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任人摆布呢?”

“公主”

老者担忧的轻声呼唤少女。

从称呼上来看,少女很可能是他服侍和照顾的公主。

听到老者的声音,少女看向老者,教导着她的老师和养育了她的保姆一般的存在,

“没错,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为了打倒那个人,新世代的魔王,灭了自己帝国的恐怖存在,让自己很不甘心的人,这是必须的!”

尽管脸上泛着的羞红都已经让她的红瞳起了些软化的涟漪,少女还是下定了决心。

许是注意到了身体状态的不同吧,下定了决心的少女,猛烈的摇头,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的表情。

在少女的身上只散发出很符合她公主的高贵身份的氛围后,魔法阵的中央就发生了变化:

无数的光粒子渐渐的汇聚到中央,分成两团的渐渐累积起来,犹如身体成长一样,慢慢的升高,出现双脚、小腿、大腿、与往上继续化形的腹部同时伸展的双手、胳臂,脖颈、脸部,直到少年的头部也出现一个轮廓后,彷如透明的水晶渲染上了立体图案的雕刻般,清晰的显现出人的相貌来。

是两个人。

“又一个世界啊”

腰胯利剑、身躯挺拔的少年平淡的说。

“这,这,这不是我的妄想吧?”

另一个是黑短发少年。

他以很符合来到陌生的新世界的神情、态度,快速的晃动脑袋看着四周。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奇和兴奋,四顾环周的眼睛满溢着好奇。

在粗略的看了看四周后,黑短发少年才看向了他右手侧的人:

微卷的黄发,挺拔的身躯,刀锋般明亮的眼睛,结实紧致的臂膀与强健有力的双腿,还有,闭上眼睛应该就能看到的,那是,

“魔法精灵的光芒”

直觉告诉黑短发少年,飞绕在眼前的流光溢彩、点点斑斑的光芒,是从侧面的少年身上散发的。

不对,因为是不闭上眼睛就看不到的程度,说成是溢出才更合适吧。打量着同为少年的对方,黑短发少年知道他刚才并没有进行闭眼这样的行为,也恰巧的有着他刚才没有抑制眨眼这样的微动作的自知,因而明白他有这样的印象是因为

“刚才眨眼的时候,就被印上视网膜了吧”

黑短发少年如此思衬,想着两人的差别。

“对方,就是强到了这种程度的勇者啊,有了魔武双修的他,应该没有自己活跃的余地了吧”

“又是吗?”

黄发少年看着眼前莫名无力垂肩的黑短发少年,打量着他:也是一个因为没有经过武技格斗训练而背微微有些驼,不是因为魔法冥想的苦想从而显得眉清目秀的样子,嗯,很适合他,T恤和大裤衩这样只宜家居的清凉着装。

可是,最初搭话的,并不是好奇高涨的黑短发少年,而是看起来冷酷的黄发少年。

“你们地球上的勇者还真多啊!”

虽然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但是在异世界的旅行中,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竟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带着这样的感触,黄发少年的话中多了些色彩。

“哦,这样啊”

黑短发少年边说边伸出手准备打个善意的招呼,接着又像发觉了什么一样的惊声连叫了出来,

“诶诶诶,难道我不是惟一的一个!!?”

惟一的一个指什么呢?不说清楚可是不知道的情况并不适合黄发少年,他正确的回答了对方的感叹,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不过,你已经是第三个了,我见到的地球人”

尽管是被召唤到这个世界里来的,但是,黄发少年也是他原先所在世界的原装勇者。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则是他到达的第九个异世界。在过往被召唤的八个异世界中,遇到黑发少年这种气息的人——感觉不出有系统修炼过魔法与武技——黄发少年有两次。在交流后,也明白了他们是来自于异时空的太阳系中的、一个叫做地球的渺小星球。而算上眼前这位的话,他已经是第三次遇见地球人了,在仅仅八次的异世界召唤中。

听到黄发少年这样说,黑短发少年想进一步询问的时候,却被一个带有贵气的清冷女声打断了。

“抱歉”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美少女。几步外站着的她,笔直的身姿,一身淡蓝裙装,长长的黑直发,精致的容貌却没什么容易辨识的表情,黑珍珠般闪亮的明瞳内却是波澜无惊,只冷然的映照着眼前的人、景、物,

“我是原索罗斯塔帝国公主莉维娅·N·奥古斯都,首先,请让我表示感谢,对你们的到来”

以及,随着她低头提起裙摆施礼的动作,让人感知到的,连周遭涌动的魔法精灵都全部压制下来的威势。

“原索罗斯塔帝国”

黄发少年平静的重复着这个词,看向对他们娴熟的施礼的少女,内心则是泛起了点点的兴奋,

“看来不会再无聊了,因为这个世界的魔王很强嘛!”

因为,眼前的少女,就算是他,就算是有着说是靠奇遇才得到的神魔剑的他,恐怕,也未必能够胜过啊!

“看看身旁的少年就知道了,虽然她只是礼节性的施礼,但与之伴生的令魔法精灵臣服的威势,和她的美貌一起,已经让他短暂的无法思考了吧,尽管她应该是没有自觉吧”

“虽然是灭亡了的帝国公主,但是,和现在支配大陆的王国公主仍然是一样的地位哦”

少女,莉维娅身边的老者笑着补充说。

“劳夫”

叫做莉维娅的少女制止性地喊了一声,也顺便告知了他们老者的名字。

“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劳夫好像很无奈似的摆了摆手说。

“请问两位是?”

许是受到劳夫的启示,莉维娅美丽的脸庞上挂起礼节性的笑容问。

“赛维”

“哦,我是关止,该怎么说呢?”

尽管只是礼节性的笑容,却也是挑不出任何失礼地方的,而出现在莉维娅清冷秀丽的雪莲一般的脸上,更是让人亲近不少。至少,关止就因为她的笑容而取回了对话的能力,并开始思考起了现在的状况。

随之而来的,就是关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

“你从哪里来?”

“我来自地球”

“地球,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太阳系中的一颗普通星球了”

“太阳系?”

······

根据以往读到的勇者故事,想到在这剑与魔法的世界,纵使可以飞天,却也无法穿越大气层后在太空中生活的世界,要解释什么是天体、行星、恒星什么的,关止就一阵头疼——真不是什么好的展开,在他和美女之间。

“怎么了?”

莉维娅担心地问,余光瞥到了关止的穿着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如果是为了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困惑的话就大可不必哦,我们的召唤魔法阵很成熟的,毕竟,这里也不是第一次召唤‘异界众’了”

“是啊,我们这里的召唤魔法阵很成熟,剑与魔法世界的来者暂且不说,你们地球上的勇者倒是来过很多次了”

一旁的劳夫体贴的补充了这些。

“地球,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你们知道那个地方!”

夹杂非常兴奋的反问,消去了部分恐慌的关止说。在陌生的异世界,没有比知道自己家乡的情报更能让孤身的旅人高兴的了。

“嗯,从那个地方有很多人来过这里,虽然他们来的时代往往不同,却也会回到他们来的那个时代”

劳夫耐心的解释,更是透露出了一些直指异世界访客的关注焦点之一的核心。

“这么说,我也可以回去了!”

大喊着的关止,哪还有之前一丝的无力。因为,

“太好了,不用像书中被召唤的勇者们那样费尽心机的找路了”

关止内心里为这样的好运庆幸。

“当然,完全不必为回去的路担心”

劳夫充满信心的,只差拍拍自己胸脯了的保证。但是,

“他们回去的时候是被消去了记忆的”

一旁的莉维娅泰然自若地补上了这句话,看不出来一点愧疚的。

她没有隐瞒消去异世界勇者记忆的事,却也明白现在不是毫无保留对待他们的场合,比如,现在就告诉他们,消去勇者的记忆是为了保护他们和他们来自的世界。

沉默,像瘟疫一样扩散开来。

“公主·····”

劳夫转向莉维娅,急切的说。

“老师,这点我们不应该隐瞒吧,所谓的勇者,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只要我们要求了,他们就会乐于做这种事的”

理直气壮的莉维娅说到最后,却是有了些对“所谓的勇者”的不齿。

“嘿嘿,说的也是”

劳夫显得理所当然般的认同。

“既然你说你是原帝国公主,那么,就说明你召唤我们的来意吧”

赛维冷淡的说,像例行公事一般,用符合被看作最后的希望、世界的救世主的语气。

这样的事情赛维已经见的多了。给他体会最深的,就是他自己原来的世界,他最初作为勇者的世界,打倒了自己世界的魔王之后的世界,那即是,不再需要他的世界、他的存在显得不合理的世界。所以,赛维踏上了异世界的旅程。

这个世界,也只不过是多了一项要消除自己的记忆而已。况且,那也是看自己的心情才会发生的事——赛维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喂”

关止惊慌的大喊。

如果要关止自己说他被召唤来的原因的话,那么,他惟一能够想到的就是

“我也要是勇者就好了”

关止是在看一些有关勇者的故事中,这样感叹了之后,来到了这里的。

看完勇者故事的关止,连续几个通宵后、看完了各种各样勇者故事的疲倦袭来,想象着故事的后续,就感觉到他好像进入了一个光的旋流中。

虽然也想知道打倒了魔王的勇者们的未来,但是,故事到这里就已经完结了。

尽管如此,关止还是做着各种各样的想象:这个勇者可能与和他组队的女魔法师成为眷侣了、那个勇者与曾经和他并肩战斗的女战士结婚了、保守的勇者与和他共同分享了荣耀的女骑士进行了永结同好的宣誓、幸运的勇者和美丽智慧并重的公主共同继承了王国啦、甚至还想过他们也有可能是与魔王美艳可爱的女儿、或者本身就是女性的魔王在一起了等等等等。

但是,却是这样的现实,展现在关止眼前的。

辛苦帮他们打倒了魔王的勇者们,就像已经不再被需要了的过时手机一样,被抹除了数据的丢弃。

与大喊的关止不同,赛维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内心感叹着,

“我已经部分的侵犯了神的领域了吧!”

他出现在了这里,但是,与那边的关止不同,赛维并不是被他们强制性的召唤过来,而是,感受到了召唤的气息,回应了召唤的人,如同感知人愿望的神一般回应了他们而来。

虽然见到实力不弱给自己的莉维娅的时候赛维有点吃惊,但是,这一切不但都在可以想到的范围内,甚至都让他有些庆幸这不是之前的那些一剑就解决掉魔王的无聊世界。

因此,赛维就耐心的等待他们的请求,打倒魔王的请求,等待着勇者被召唤出后,这一固定的桥段和之后的、一如往常八个世界中勇者再度淹没于记载中的结局。

也许是感到自己的无耻了,犹如令人望而止步的雪山崩塌一般,清冷态势瓦解的少女,莉维娅的脸上出现了娇羞的红晕,用与其说轻微到几不可见的幅度扭动着身体,不如说是侧倾着身体,让慵懒的魅力散发出来的弧度,犹豫着,踟蹰着,终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赛维,静静的等待着。

关止,焦躁的瞪视着。

然而,等着他们的并不是

“请打倒魔王,拯救我们”的正常要求和“之后就让我们删掉你们的记忆,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过分要求,

而是

“请让我生下你们的孩子”

的有力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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