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世间万物,皆有生死轮回,除神、魔、佛,剩者皆入地府判善恶,定天道,转轮回。千古悠然不变。
罗浮山位于地府西南部,与鬼门关前桃止山的阴沉肃穆不同,这里四季葱绿,生机盎然。云雾聚集在山中,峰顶刺破天穹,远远望去一片云海苍茫,煞是壮观。山间树木葱郁,百花齐放,鸟莺乐色,好不美丽。在半山之中,有一处百十平米方地,方地正中间有一百年老树,根茎深扎于地,树桩以上却是一片空荡,看起来像是被人一剑从中斩断,面上平滑异常,更似一张天然的木桌。
此刻木桌两旁,有两位看似儒士的中年男人对立而坐,侃侃相谈。一人肥头大耳,发簪于顶,两肩平置而放,一双眼睛虽小却偶有精光闪过,第一眼看上去便能猜到此人必定精于谋算,另一人容貌甚伟,时人异焉,皮肤纹理润泽,一件黑白长袍加身,头戴纶巾,隐有仙风道骨之感。
“三主簿,此酒乃是传世佳酿,今日闲暇,特此邀你前来品尝,不知三主薄可好这一口?”位于左侧的中年男子将桌上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夜光酒壶端起,倒在了一旁的酒杯中,一双小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大主薄厚爱,在下实是感激涕零”三主薄闻言笑着回应道。
大主薄听后笑意更甚,袖口微微一抬,酒已盛上,刹那间一股沁人的酒香四溢出来,经久不散。
“果真如大主薄所说,佳酿佳酿啊”仅仅只是闻到酒香,三主薄便有心旷神怡之感,连忙赞道。
“什么大主薄,你我虽同属主薄司,工作上也便罢了,私底下你可别见外,若不嫌弃,喊我管兄便可”大主薄端起酒杯,放在鼻尖前细细的嗅着。
“既然大主薄发话了,我也就厚颜尊称一声管兄了”。说罢,端起另一个酒杯,敬向大主薄。
“来,你我兄弟共饮此杯。”
“贤弟豪爽,那为兄就先干为尽了。”说罢,大主薄伸出左手,用衣袖挡住胸前,一饮而尽。三主薄见状,也不矫情,手腕一抬,酒也下肚。
“真乃佳酿矣,入口饶舌,醇香不散,妙极!妙极。”三主薄放下空杯,一脸的陶醉之色。
“贤弟喜欢便好”大主薄甚是得意,将空杯续上,举杯叹道:
“一直以来,都甚是佩服贤弟大名,不仅有雄韬大略之才,更有经天纬地之能,用兵如神,谋定天下,地府第一谋士,非贤弟莫属了!”
“管兄过奖!余自幼便将兄台作为人生楷模和榜样,一直也想与管兄一般,知三坟五典、精霸政法术、重经济生产、晓阴阳五行,使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只可惜时不待我,让管大哥见笑了。”
大主薄被这一番话夸得不免心花怒放,举杯与三主薄共饮而尽。
“贤弟谦虚了,你我二人如今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的呢,不过为兄就是喜欢你这种性格,像老二便太过虚伪,老四过于谋算,老五又有傲气,老六老七刚正不阿,实都不讨我的喜欢。也就你能对我的胃口!”
“管兄此言未必有些过于主观,过了过了!”三主薄回应道。
“哈哈,为兄不与你争辩,都知你是天生辩才,不过。”说到这里,大主薄的表情一下变的严肃起来。
“想当初地府还为魂间时,孤魂野鬼遍地,无轮回之法,无善恶之判,也多亏了丰都大帝,率十万阴兵平定了地界,建丰都鬼城于此,创十殿阎罗府、主薄司,划五域,造十八层刑罚,办六道轮回,真可谓是万古大帝”说罢,自饮一口。
“管兄所言极是,此等壮举,非乃万古大帝不可成,但冥冥之中也自有命数。实不是你我可通晓的”三主薄回应道。
正在两人长吁短叹时,大主薄忽然愣神半响,随即大手猛拍向自己大腿,叫道:
“怎么把这件事忘了,真是糊涂糊涂啊”
三主薄不解道:
“管兄,何时忘了?”
大主薄红着脸,也不知是饮酒后造成,还是因为忘得这件事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片刻后,尴尬道:
“今日人间又有多人阳寿已尽,却忘记在生死薄上除名了,让贤弟见笑了”。
三主薄闻言一惊,忙道:
“兄长差点误了大事,要不今日就先到此,待兄台完成公事后,改日我再请大哥一叙?”
大主薄嘿嘿一笑,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本黑皮白字的物件,正是那生死薄。
“兄长,这可是地府圣物,你怎么把它带到这里来了?不应该在主薄司的护司大阵中吗?”三主薄惊道。
“贤弟莫慌莫慌,为兄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稍后还回去了便是。”大主薄泰然笑道。
三主薄表面无言以对,心中却是慌乱不已,连忙催促道:
“那还请兄长速速完成公事,之后我与你一同再回一趟主薄司好了。”
“自然自然”大主薄说完,从袖口取出一杆金色毛毫笔,翻开生死薄,小心的勾勒起来。好不容易划到了最后一笔,山中忽然刮起一阵凉风,恰好让笔尖划到另一张纸上。
两人面色骤变,相望无言,半响无话,大主薄的手中的笔也停在了此处。
“兄长,快看看,此笔点到了何人!?”三主薄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忙道。
大主薄听闻后,急忙将那一双小眼凑了上去,只见一道粗大的划痕,正好不好的将苏浩然三字划掉。同时,两位在现场的主薄以及余下的五位主薄脑中都闪过了一则信息。
“警告,警告,生死薄上出现异常死亡,苏浩然,21岁,男,湖北人,上海交通大三在读学生……”
地界深处,一座被袅袅雾气笼罩着的看似不真切的黑色雄伟殿堂内,忽的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