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个女孩子和你一样,没有被清除记忆。”
道佐似乎知道张青的疑惑,及时说出了原因。
听到这个秘密。张青只是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惊讶,他之前也曾有所猜测,因为第一次在基地看见幺六的时候,张青就发现她的眼睛不像其他人那样茫然,自己有办法避过清除记忆的一关,其他人为什么就不能呢。
张青从来就不是一个自大的人,而得到六道轮回盘之后就更是如此,甚至在他的心底有些畏惧,自从凝成地狱道体之后他时而会感觉到冥冥中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这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张青毫不怀疑,毕竟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冥冥中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用父母胁迫自己修行六道,他问过道佐,但是道佐却说不清楚。
此时张青在想另一个问题,道佐本应该是完全辅助自己的,可是并不“尽责”,比如幺六的秘密很显然道佐早就知道,可是直到现在才告诉自己,还有之前与战刃交手时,那个忽然出现的内门人,道佐根本没有提醒自己,他心里留意着,但是却没有追问,因为他也不清楚道佐到底是什么存在,与六道轮回盘有关的一切张青都没有好感,除了力量,因为他需要力量去交换父母,如果可能的话,甚至干掉那个“幕后黑手”,但是张青也如今也只是想想,毕竟与那种存在比起来他甚至连蝼蚁都算不上,但他却有个念头,即使付出生命,也要让他或它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张青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加上四周刚刚弥漫开的血腥味,让整个房间充斥着危险的气息,幺六本能地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张青。
张青收敛好心情,不顾幺六的反应,捡起地上的两把手枪和一把匕首插在左胸和腰间的卡套中,原本张青的衣服枪套和匕首都是在腿侧的,换上内门人的战术背心后,张青发现上面有很多武器袋,而手枪放置在左胸口抽出的速度会更快,这方面他还真的不太清楚,不知道黑五是不清楚这些细节还是根本不重视。他虽然很少用到手枪,但是仍然没有忽视手枪的作用,关键时刻细节就可能救自己一命。
“围杀的局已经解开了,但是外门仍有可能针对我们,我会主动出击,你要与我一起吗?”
张青看着这个与自己一样没有被清除记忆的女孩,这个仅剩的外门“伙伴”,等着她的答复。原本张青有了杀戮模拟这个超出常规的战斗方式,已经可以轻松通过考核,甚至可以不停猎杀,将地狱道推倒顶峰,但是已经答应了黑五要“照顾”幺六和二八,如今二八已死,如果幺六再被杀,张青会觉得自己失信于人。
当然,幺六的实力并不弱,如果她有自己的想法,张青也不会勉强,更不会为了帮助她而潜伏起来,毕竟与黑五的嘱托比起来,六道修行更重要,没有任何事可以放在拯救父母的前面。
幺六思考了两秒后点了点头,她之前也看到了刚才的战斗,张青表现出来的实力甚至超出了她的认识,这也是张青刚刚露出杀意她后退的原因,她感觉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一起训练了三年的“伙伴”,不论是突然暴增的实力,还是主动出击这个奇怪的决定,但是这不会影响她做出正确的决定,能够与如此强大的队友合作,白痴才会独自行动,即使这个队友的决定有些危险。
既然达成共识,两人也不啰嗦,各自整理好装备后,离开了这处血腥的“战场”。
此时已经是下午,炽热的太阳错开了天空最中心的位置,将一座座渺小的建筑拉出愈发阴冷的影子,张青和幺六沿着墙壁和房屋的阴影走着,速度不快不慢,这样减少了被狙击的风险,虽然张青有了杀戮模拟这个能力,但是那需要感应到危险提前发动,如果忽然被击中,他同样会受伤会死,而且杀戮模拟对精神的消耗是庞大的,张青只是用了一次就感到有些疲惫,不可能无限制使用。
平房区由于之前的战斗,大部分人都已经撤离到别处,一百多人看似不少,但是散落在偌大的镇子各处,还是很难遇见,有道佐的探测,张青直线穿越了整个平房区,可是直到黄昏时刻,他们也没有遇到一个内门人,整个小镇如同死城,掩盖了各处微不足道的杀机。
两人来到了一处楼房小区,张青想了想,和幺六随便进入了一栋旧楼,一路之上到了天台,他将天台门锁住,然后靠墙坐下闭目休息了起来。之前的战斗许多人或远或近地看过了,所以很可能两人四处寻找的时候,那些见过张青的人提前避开,这样他们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所以不如先休息,等到夜晚来临,张青会再次出动,那时张青的优势会更明显,而且大部分人都会躲起来,张青只需要让道佐一个个找到他们,然后悄无声息地带走他们的生命和死气。
夜晚很快降临了,张青坐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大约在凌晨一点左右,他睁开了眼睛,一点到三点是人最困乏的第一个时间段,警惕性会大为下降,张青活动了下关节,伸手阻止了同样站起身的幺六,夜晚的暗杀只能由他一个人进行,多一个人就会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不管幺六愿不愿意,张青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独自下了楼。
幺六目送张青离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了闪,然后她悄悄来到铁门边上,靠着墙壁蹲下,袖中的腕刃对准了铁门,耳朵贴在墙上,慢慢闭上眼睛,如今她独身一人,只能时刻保持警惕。
凌晨四点左右,张青再次推开了楼顶的铁门,挥手挡开射向自己太阳穴的腕刃,快速说道:“是我!”
他有些无奈,每次幺六都是用这种方式欢迎自己。
铁门的一侧多了三具摞起来的尸体,幺六躲在这个“人肉堡垒”后面,双臂伸开正对着铁门,左臂的腕刃刚刚射出,右臂的正蓄势待发,此时她身体弓起,如果是内门人,张青知道幺六会在0。5秒内暴起近身袭杀敌人。那三具被当做临时堡垒的尸体就是证据,看来两人在白天可能被跟踪了,也可能是碰巧来到这个地方过夜,如果是前者,那么这几个人在隐匿和追踪方面还真是高手,不过显然他们的战斗方面没有那么优秀。
幺六受伤了,她的腰部被简单包扎了一下,绷带早已被鲜血染红,幺六一翻身靠着尸体坐在了地上,伤口的拉扯疼得她嘶了口气。
张青犹豫了一秒,然后上前几步蹲到幺六身前,弯钩一挥想要割断绷带,但随后却是金属交击声,幺六的腕刃挡住了弯钩,张青左手一动,腰间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中,架在了幺六的脖子上,刹那间原本应该是队友互助的场景变成了敌对的局面。
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甚至挖掘出一个人潜藏着的性格,原本懦弱的张青已经消失不见,性格甚至有些霸道。
两人冷冷地对视着,谁也不肯让步,僵持了五秒后,张青开口了:“让我替你重新包扎,否则你的伤会拖慢我们的速度。”
“我可以自己来。”幺六回道。
“我必须查看伤口,确保你不会拖累我。”,
“你可以自己离开。”幺六有些怒意。
“答应我,或者死。”张青的语气不容置疑。
幺六愤怒地看着张青,他第一次感到这个“伙伴”竟然如此不可理喻,她一言不发,但是眼神却毫不让步,不过张青却是匕首一挥,割开了她被鲜血浸透的绷带,然后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救生包里的消毒喷剂取出,喷在了幺六的伤口上,幺六虽然恼怒,却奇怪地没有继续抗拒。
幺六的腰侧中了一枪,子弹还未取出,没有止疼药更没有麻醉剂,张青直接取出镊子,慢慢探进了弹孔中,突然袭来的疼痛让幺六一把握住了张青宽厚的肩膀,咬牙挺住。
似乎想要转移注意力,幺六闻着张青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开口问道:“你很喜欢杀人吗?”
张青刚刚捏住子弹的手一顿,带来的疼痛让幺六捏住张青的的右手更加用力,但张青的手依然很稳,他只是微微一顿,然后慢慢将镊子抽出,一枚细小的手枪弹头被取了出来。
喜欢?张青心里苦笑,每晚张青都会梦到那些被他杀掉的人,有时是猎杀他们,有时却是被杀,张青不想记住他们的样子,可是他的记忆力却被训练得足够强。
“我不喜欢杀人,但却不得不杀,如果需要,我会杀掉任何人,包括师父,也包括你。”张青的声音沙哑,却很肯定,让人无法怀疑它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