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还在想那个战南天吗?”虽然嫁了人,成为了江府的新妇,可是苏苏依然把兰酒枋当成自己的家,隔三岔五的便留宿在兰酒枋,而江如风也总是宽容的包容这一切。
“嗯,苏苏,战南天这人,太过神秘,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总是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微微的叹口气,战南天这人太过高深莫测,他的行事、为人都让自己无从琢磨,找不到弱点的人,是最强大的敌人!或许,他唯一的弱点,便是自己,可是,自己又真的是他的弱点吗?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离殇自然不会冲动行事,更何况,这战南天暂时也并无敌意,她又何苦去惹事生非呢!
可是这样的局面,她非常的被动,俗话说,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战南天肯定是知晓自己所有一切,可是反观自己?对这战南天,根本是一无所知!
就连他从哪里来,是何身份,她也无从查探!
太过神秘的人,总是有太多秘密需要掩盖,所以才会愈发的神秘!
而他们的秘密,百分之九十是见不得天日的秘密!
“小姐,这些天,潜伏在梅府的有好几路人马,太子风子骞那边也安了人,当日墨二公子去太子府地牢救苏苏时,太子他其实是知晓的,不过他并未阻拦,太子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当初在钟南山救他的是小姐而不是那梅清初。”
知晓了内幕,却依然不露声色!这太子风子骞倒也并非草包一个!定然也是看出了梅落天在暗中筹划些什么!
她倒不想插手这些,风子骞与她之间,从头至尾也不过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只不过,她借了风子骞之手除了自己身上的束丹咒,他拿她一命,她借此机会除了让自己痛楚万分的束丹咒,他却因此背上良心债,而她却改头换面优哉游哉的生活,算上来,占了便宜的是她。
不想插手,却中间偏又牵扯上这梅落天,而这梅落天,是他们之间共同的敌人,不管怎么着,她没理由不好好利用这难得的机会除去梅落天!
只是以那梅落天一人之力,又岂能掀起这番大风大浪?
“苏苏姐,风公子求见。”说曹操,曹操到!
苏苏以眼相询,离殇微微点头,不管怎么着,先除了梅落天这心头刺方是上上策!
站在门外的风子骞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求见了这殇心姑娘不下百来次,可每次都是碰壁而归,如今,却终于能得一见,难道,真的是金诚所至?
整整衣裳,吸口气,风子骞大踏步的迈进了让他向往已久的小阁楼。
“坐。”淡淡的话语,让风子骞一怔,却还是随声而坐。
“风公子不厌其烦的求见,可是因为殇心和太子妃娘娘相似之故?”遮遮掩掩还不如直截了当切了心头瘤。
再次一怔,风子骞可当真是没想到这殇心姑娘会如此的直截了当,也没曾想到她居然也知道自己和离儿相似之故,讪讪的红了脸,离儿,是他心头的瘤,他为了那梅清初割了离儿的心,这一幕幕,每每午夜梦回都让他无从逃避,如果可以,他宁愿当初,死的那个,是他自己!
从风子骞眼中看到了愧疚和思念和悔恨,离殇再一次肯定了这风子骞其实已经知道了所有内幕,只是苦无证据在手不得不对梅清初和梅府敷衍行事!
“太子妃娘娘于殇心,有过救命之恩,没有太子妃娘娘便没有现在的殇心。”轻轻的啜一口茶,在看见风子骞急切的眼神后又道:“殇心此次下山,却也是为了追查太子妃娘娘之死的内幕,不知太子殿下,可能告知一二?”
风子骞的脸蓦然惨白,离儿的死,是他亲自动的手,这让他如何开口?离殇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于是又浅浅的啜了一口茶,“太子妃娘娘曾说过,不知为何,她对太子就有一种莫名的情感,是以,在梅落天以三夫人坟墓相胁太子妃娘娘替嫁时,太子妃娘娘便毫不犹豫的答应,虽然梅落天相胁是真,可是嫁给太子殿下,却是太子妃娘娘心甘情愿的。”
风子骞面色愈发的愧疚和悔恨,原来,原来从一开始,都是自己误会了她!误以为她贪慕虚荣,却原来,这其中的真相,是如此的残忍!
离殇继续不露声色的看着风子骞愧疚和悔恨,“太子殿下,倘若太子殿下对于太子妃娘娘尚有一丝怜悯,就请太子殿下如实说出太子妃娘娘之死的真相,殇心感激不尽。”
苦涩,隐忍的无奈。
风子骞沉默半晌,心中几度思量,离儿的死因,明着看是梅清初争风吃醋,可是实际上,却隐藏着天大的阴谋,而这些阴谋还关系到整个天界的安危!
眼前这女子,虽然口口声声说离儿与她有救命之恩,可是,真相究竟如何,他也无从得知,更何况,事关江山社稷,不容得他有妇人之仁!
“天城往西约百里,有一处荒山,太子殿下有空不妨调兵谴将暗中搜寻,若是不得其门而入,不妨以这个为参才。”从怀中掏出一卷图纸扔过去,闭上双目,终究,舍不得孩子是套不住狼的!不给点甜头,又有谁会无缘无故的相信你!
风子骞心中一震,凝目,入眼的却是一片风轻云淡,打开手中她扔过来的图纸,却正他急需的荒山路线,这图纸,明明就是一纸地图,可以掐着梅落天的地图!她,一介女流之辈,是从哪里弄到这地图的?
“多谢姑娘。”见她并无反应,只是随意的挥手知道她这是在赶自己走人了,苦笑一声,又道:“她的死,本王会还她一个交待。”
交待?怎么交待?死去的人能再活过来?离殇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睁开双眸,直直望向风子骞:“殇心又岂敢要太子殿下的交待,殇心只是希望,以梅落天和梅清初的身败名裂来祭祀太子妃娘娘的在天之灵!”
风子骞此时方才确信这殇心,确实是为了报仇而来,微一点头,不再言语便自踏门而出。
送走了风子骞,离殇整个人疲惫的躺下来,有一些不胜负荷的沉重,压抑得她想要挣扎,她讨厌和他单独相处,因为他身上的气息会让她觉得沉闷,有一种想要爆发的冲动,却又找不到爆发的导火线。
梅府。
梅清秋睁开双眼,看着莫愁远去的身影暗暗伤神,她的心,终究还是不在自己这儿!她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让她这般心甘情愿为之卖命?
远远跟随着莫愁的身影,每前行一步梅清秋便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点。
“尊主,莫愁查过,梅府所有女眷和丫头身上都没有火凤印记。”莫愁的心,也是惴惴不安,可是梅府所有女眷确实没有尊主所要找的印记,她也是无可奈何。
战南天挥挥手不以为意,他要找的人就在身边,是以莫愁的答案对他来说根本无关重要。
莫愁看着尊主脸上不同于往常的欣喜,心中一沉,难道尊主他已经找到了?虽然心中暗自猜测,面容上莫愁却不敢表露出来,“尊主还有什么要吩咐莫愁去做的吗?”
“密切监视梅落天的一举一动,他若是有什么不对之处,立刻汇报于我。”梅落天那老狐狸,表面上和自己结为盟友,私底下却广收兵马锻造兵器,其用心可想而知,他想坐收渔翁之利,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是,尊主。”看着尊主随意的挥手,莫愁知道自己的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尊主想做什么,或是要做什么,她只有服从,而不是过问。
看着莫愁步出了自己的视线,梅清秋心中的震撼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原本以为莫愁她心中只是单纯的喜欢着别的男人,而事实却告诉他,莫愁嫁给他原来是奉命行事,而这个莫愁口中的尊主和自己的父亲暗中勾结似在筹划些什么!
父亲他?究竟在筹划些什么?他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一丝害怕和恐惧的念头让梅清秋不敢深思下去,可是又不得不深思下去。
梅府,书房。
梅落天看着手中的地图不由志得意满的开怀大笑,隐忍这么多年,时机终于成熟了!
“父亲大人,孩儿可以进来吗?”门外,是梅清秋的声音。
“进来。”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也该将这些告知于他了,梅落天将手中的地图随意一放,并不想收藏起来。
“父亲大人,孩儿有一事想要问父亲大人。”梅清秋的目光定格在书桌上那张图纸上,这张图纸,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军事地图,梅清秋心中一沉,父亲他,真的在筹划起兵吗?
“秋儿你来得正好,为父也正好有事要告知于你。”梅落天捻捻胡须,拿起桌面的地图,递过去,“秋儿看完为父再和你说。”
梅清秋接过地图,却原来是皇宫的地图,城门、守卫、军队无一不详细的标明,梅清秋愈看愈是心惊,看来父亲他是早已准备多年,并不是一时冲动行事,那么自己想要劝慰父亲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秋儿,最多再忍半月,这天下,便该要改朝换代了。”没有注意到梅清秋的异常,梅落天只顾兴奋的诉说。
“父亲大人要起兵谋反?”沉重的问出这一句,梅清秋的心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对,秋儿,为父准备了这么多年,终于时机到了,秋儿,这天下,将会是我们梅家的天下!”梅落天仰天长笑,仿佛已看到自己黄袍加身登上龙椅。
“父亲大人,万万不可!您这一起兵,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天下大乱啊!”梅清秋激动的大叫,这样的父亲,是他所不熟悉和陌生的。
梅落天不曾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是这样的反应,怔了一怔,面色黑暗,“秋儿,男子汉大丈夫,便该当有所作为,你这般没出息,为父怎么放心将千秋大业交付于你?”
梅清秋心中愈发一沉,父亲他现在的口气,分明便是已天子自居,看父亲的态度,想要劝他悬崖勒马似乎有些异想天开,深深的呼了口气,梅清秋小心冀冀的道:“父亲大人,孩儿心中的作为,是为朝廷效命为百姓谋福,现在的天下,国泰民安,若是父亲大人一意孤行起兵谋反,只会给天下带来灾难又岂是男儿所为?”
“荒谬!一派胡言,我梅落天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中用的儿子!古往今来,哪一个帝王不是踩着白骨登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你这般没用,如何能成大器!”梅落天反手一掌拍向书桌,“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留在家中不许外出,好好反省!”
说完梅落天一拂衣袖便出了书房,任梅清秋如何呼唤却始终头也不回!
皇宫深院。
天尊仔细端详着风子骞递上来的图纸,愈看脸色愈是发黑。他自问,待梅落天不薄,可现如今却是养虎为患!
“骞儿,这份图纸,可靠吗?”
“父皇,确实可靠,儿臣已暗中调查过,那片荒山之中,大有玄机,儿臣怕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深入山腹。”
“骞儿,你速召集天城中所有能召集的亲卫兵,擒贼先擒首,先去梅府将梅落天这老贼擒了,再去荒山将一众叛军生灭之。”迅速的做出安排,天尊仰首望着窗外那一轮弯月,看来,是要变天了!
“是,儿臣尊命。”风子骞意气风发的领命而出,梅落天,梅清初,你们欠离儿的,是时候还了!
梅府。
“老爷,不好了,咱们院子全让人包围了。”侍卫远远看着千军万马直奔而来,吓得敢紧通传。
包围?不可能!他筹划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东窗事发!梅落天不敢置信的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军队,是哪里出了漏子呢?
“老爷,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咱们快点逃吧。”侍卫边说边拉着梅落天便要往后院行去,刚出了大厅,迎面便撞上了以太子风子骞为首的军队。
“梅落天,如果你现在束手就擒,将你的计划和同党从实招来,本殿下还可以在父皇面前为你请命,不牵连你九族,否则你梅氏九族定然不保。”风子骞的声音冷咧不带一丝温度,而随着他的话一落,他身后的军队立马弯腰拉弓,齐齐照着梅落天的方向。
梅落天神色凄凉,他苦心经营筹划这么多年,却一夜之间连哪里出了漏子都不知道便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可悲又可叹!
对着身边护着他一众亲将们摇头,成王败寇,事已至此,他再做无谓的挣扎徒劳无益,“太子殿下如能放过下官的妻儿,下官定然如实招来。”
风子骞稍有犹豫,谋反可是诛连九族之罪,他能放过他九族便已经够仁慈了,他的嫡系妻儿,没禀报父皇,他也不能擅作主张。
“既然如此,本殿下就先将你梅氏满门押关天牢,一切还要听从父皇之命。”说完挥手,一众军士们便冲进了梅府大院,绑人的绑人,收押的收押,短暂而又迅速的将梅府所有人士绑好便浩浩荡荡的往天牢行去。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他们全让抓了,整个梅府的人全入了天牢。”云儿跌跌撞撞的走进来,面色一片惨白。
“你说什么?我爹他让抓?为什么让抓?谁敢抓我爹?”梅清初愕然起身,云儿的话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娘,听说是老爷谋反的证据让太子殿下给拿到了,是太子殿下亲自带的兵去抓的老爷,娘娘,咱们现在如何是好?”
爹爹居然让太子拿到了谋反的证据?!那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以来,太子风子骞泡在兰酒枋只是一个假象?他其实是在暗中搜查证据?那也就是说,当日在天牢,他其实听到了所有一切,而他却一直隐忍着,为的就是等到今日?
梅清初在心中快速的思索,谋反之罪当诛九族,自己这太子妃定然也牵连其中,知道了所有真相的他,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云儿,走,我们这就逃出去。”然而刚走到门口,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风子骞,风子骞冷冷的看着神情慌张的主仆二人,“爱妃这是要往哪里去?”
“骞哥哥,初儿知道错了,可是初儿并不知晓爹爹他居然会犯下如此大错,骞哥哥,初儿是真的不知道。”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是这一切再也不能打动风子骞的心。
“爱妃并不知情?那竹林中的男人,爱妃是不是也不知情?”阴鹫的盯着梅清初,那一幕幕又从脑海闪过,风子骞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绝决,让梅清初心惊胆战。
“骞哥哥,初儿错了,初儿错了,初儿不该,求你饶了初儿。”
饶了她?离儿的命呢?该找谁?九世历历在目,风子骞的心又是一阵刺痛!都是眼前这女人,都是这恶毒不知羞耻的女人!
“饶了你?离儿的命呢?当初你设下计谋时,就没想到过今天吗?来人,将梅清初和她身边的丫头送进军营充为军妓。”她既然不知廉耻,那他又何不成全,冷冷的吩咐完,风子骞转身绝决不再回头,留下凄声尖叫的梅清初和已然吓得晕倒在地的云儿丫头。
军妓!不要,她不要!那种地方,进去了生不如死!梅清初疯乱的摇头,不能,她不能去那种地方,还有谁能救自己?
师尊?宇哥哥,你们在哪儿?
军营,梅清初的身边,是奄奄一息的云儿。
浑身无一物的云儿以最不堪的姿势裸着,下体渐渐溢出的鲜血是那么的刺目,梅清初怔怔的望着,恐惧和害怕,一起袭上她的心头,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她了?下一个,是不是她也会像云儿一样让一群男人围着上?
不要,不能!她是堂堂梅城主的女儿,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这般死去!
颤颤的从头上拨下金步摇,死死的盯着门帘的方向。
半个时辰过去,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步进了帐篷,为首的,对手拿金步摇的梅清初视而不见,径直走向地上奄奄一息的云儿,探了一下呼吸,嘀咕着骂了一句,“兄弟们,这娘们快没气了。”
剩下的几个一脸惋惜,又将头转向一边的梅清初,“大哥,这个娘们为什么不能动?瞧她生得如此嫩,玩起来一定更爽。”
“做死了你们,这娘们虽然现在是让太子打进了军营,可是她好歹也是梅家大小姐兼太子妃,梅城主犯的事一日没定下罪名,这娘们你们就别动,万一哪天太子殿下心又软了要叫回去,你们有几条命赔?”为首的汉子,倒有些头脑,骂完便又贪婪的望了一眼梅清初,带着一脸的不甘心走出去,他走出去后身后几个汉子也便一并跟着走了。
拿着金步摇的手,这才稍稍有些放松,可是还能拖多久的时间呢?总有一天,爹爹犯的罪会定下来,到那时,她会……。
冷冷的打了个颤,她,不敢想像明天、后天、……
夜……一点一点侵袭。
军营一片死寂。
梅清初却睁大了双眼不敢入睡,一天未进食的她饥肠辘辘,又困又饿又冷,什么时候,她也沦落到如此境地了呢?
“初儿,初儿,是你吗?”清晰的声音传入耳畔,梅清初倏然抬头,他来救自己了!他来救自己了!她就知道,就算所有的人都抛弃她,他还是不会抛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