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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白鸽骤然降落,打破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重华殿不比紫云苑,来往的大臣络绎不绝,若是被人发现,我纵使有两张嘴都说不清楚。

只有两个字,如何。

看来许久不给姑母消息,姑母已经等不及了。太子刚刚登基,朝堂势力还不稳固,她心焦我能理解,可我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警惕连潇,按理说,连潇在外的幌子乃从小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才是,这样的人,能对姑母造成多大威胁?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齐王宫内除我之外,另有姑母的人传递消息。

我猛然将手中纸条捏紧。若真是如此,我的一举一动也就掌握在姑母手里了。如此一来,所有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灵鸢。”我轻唤了声。灵鸢很快出现在我面前。

我慵懒的倚在软塌之上,目光停格在灵鸢脸上,灵鸢与我对视,毫不畏惧。

“这几日,可有与楚后传递信息?”我不再避讳,大方问道。灵鸢是个聪明的女子,我自然不愿与她再兜圈子。

灵鸢的眼神有些莫明。“娘娘是主子,娘娘没有让奴婢做的事情奴婢不会去做。”

我低头思索,我相信灵鸢,她实在没有必要骗我。既然不是灵鸢,又会是谁?

“是华美人。”

我猝然抬头,她真的太过聪明了,聪明到能看透我的心。

灵鸢上前将衣袖中的字条一张张拿出来摆放在我面前。上面记录了我来齐王宫后的种种。我不解,“这是什么?”

“这是华美人传递给太后的讯息,每次都被我拦了下来,换上其他的。所以我知道,谁是楚太后派来的细作。”

“这么说来,姑母大概是早就知道殿下并非体弱多病了。”我呢喃着,手心渐渐冒出冷汗。所以姑母才这般放心将我嫁来,因为她早已知道连潇实属栋梁之材。

我跌跌撞撞起身,灵鸢过来搀扶我,被我不着痕迹的躲开。

“走,我们去莲花殿会会她。”

我不信,她这样的女子还能坏了我的大事不成。一路前行,我头昏目眩,觉得自己心里放了太多东西,几乎快要放不下了。

已经到了春日,繁花开满枝头。我想起嬴朝皇宫内御花园的梨花满地,带着淡淡清香,沁人心脾。可是这里不是嬴朝,自然也没有梨花,我有些失望,心情无故低落起来。我突然很想念,那些年的梨花飘满园了。

灵鸢在身后扶住我踉跄的身子,眉宇间愁色一闪而过。

我笑着朝她摆了摆手,许是真的有些累了呢,每日里防这防那的,没有一刻是安生的。

快到莲花殿门口时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而后响起的是连潇温润的声音,我心里一阵苦涩。我要的男人,不是我一个人的丈夫。而我不能去争不能去怨,否则就成了妒妇。

“娘娘,不如我们改日再来吧。”灵鸢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若是今日临阵脱逃,日后就更没有勇气面对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华美人,难道我每次都要这样不成。

我敛了敛衣襟,笑走进去。华美人的手挽着连潇的胳膊,一脸甜蜜。我忽然有种想把她的幸福捏碎的冲动。我从来不是好人,一直都不是。

连潇看到我,笑了起来。

“阿绡也来莲花殿,今日可真是巧。”

我轻笑,“是很巧,阿绡原本想着单独给华美人看些东西,如今殿下也在,可不凑巧。”

“郡主有什么东西尽管拿出来便是,殿下又不是外人,这么说反倒生分了。”华美人故意朝连潇挪近了几分,我心知她那是刻意做给我看的。

愚蠢的女人,总是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其实不过是别人眼中的蝼蚁。

我看了看灵鸢,灵鸢心领神会,将那几张纸条甩至桌案上。华美人的脸下一刻已是惨白一片。连潇不过看了一眼,脸上笑容骤然消失。他再次抬头看我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深沉。

他在怀疑我。

“本王记得,这似乎是你的笔迹。”他看向华美人,一派平和。

华美人已经吓的全身哆嗦,跪地伏身。“这不是臣妾的,臣妾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我扑哧一笑,真是全天大最大的笑话。连潇不明就里的看向我,我的声音却比那利刀更加犀利。

“美人都未曾看那纸条上所写内容,就已断定不是自己所为?”

一片死寂,莲花殿内宫人早已悉数下跪,空气之中一片骇然。

我冷眼旁观,如此,再清楚不过。我不相信以连潇的睿智,会不知道华美人是楚后派来的奸细,他不说,因为还能忍受。但是我不可以,事到如今,我没有退路。她若不死,只有我亡。所以这个华美人,必死无疑。

“殿下,阿绡已经无事,告退。”我瞥了连潇一眼,他却起身,走到我身边。

“本王和你一起。”他朝我伸出手,我紧紧握住。他眼里散发出来的煜煜光辉,让我痴迷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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