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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十六年前。

本应无人知晓的禁地,倏忽穿过三道不祥的黑影。

连绵不绝的奇花异草交织而成的天然迷宫展现眼前,相传在连接着神脉生长的圣树伫立,偌大的枝干点缀着茵茵绿意,时正初春。

浑圆的虹光围绕着树心中部,圣树笔挺而高耸入云。

安静地连一丝风都没有,却能听见草木间摇摆的沙沙之响。

宛若戒备那般,窃窃私语。

“啧,到这个空间已经是极限了么……魔力无法支撑下一次跳跃了。”

其中一道黑影怒吼道,他枯瘦的身体半伏在地上,身体接触的瞬间草木被染得漆黑。

“为了抵达这个目的,你到底向恶魔献上了多少活祭呢?”

另一道黑影嘲讽,声音似乎是位女性。

“艾扎克只是选择了必要的牺牲。”

最后的黑影中藏身之处现身,衣着相似的服饰,冰冷的语调不带着丝毫的感情。

“明明就已经……触手可得了……”

倒在地上的男人向天空伸出手。

在其云端之上浮游着破碎的石垣,像是有特定力场而围绕着中央宏伟的殿堂,只可惜殿堂本身已经废弃,不断有初生精灵拖拽着石块企图修复它们的诞生之处。

殿堂尚存的轮廓依旧阐述着旧日的辉煌,只需一眼便让人类心生敬意和平静的庄严之美分明非人类筑造的产物。

这个空间并无日月照耀,却有着无比温暖柔和的光芒。

亘古流传的神明居所,就在那天际之上。

“啊,是呢。”

一旁的女性微微地笑起来,她蹲下来看着自己的同伴,在他耳脉轻轻安抚道。

“不愧是圣战以来历史上最伟大的空间魔术师,艾扎克·罗彻兰斯。你很努力了。”

听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姓氏,艾扎克眼里流露出欣慰的表情。

女性笑容的弧度愈烈,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只可惜连这位伟大的人物都会为了一己私愿犯下不可原谅的禁忌。”

艾扎克依旧处于懵懂的状态,对其突然的言辞感到不解。

“你……等等、这不是我们共同的期愿吗?回到世界神的身边。”

女性笑得双肩都乱颤起来。

“你那可笑的信念引导你走到了这一步,哈哈哈,何等愚蠢的家伙。既然如此,为了让神宽恕你的罪业,将维持你生命的最后魔力献给我吧。”

女性将手死死拧住艾扎克的脖子,口中索命的恶毒咒言呤唱而出,本就虚弱的艾扎克瞬间抽干成骷髅,停止了呼吸。

“死掉了。”冷漠的男声在身后传来,他踩过同伴的尸体:“别耽误时间了。走吧。”

在即将实现的宏大使命面前,所有人都是必要的牺牲。

最后存活下来的,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

“是呢,说得对。”

掩藏在繁华服饰中的女性赞同道,声调里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意。

这女人多半会把我杀了吧,男子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观望。

空间法阵在两人脚下展开,视野扭曲成不规则的色块,由于使用地不熟练而导致身体被强压碾压般的苦楚。

“啊,艾扎克死掉了真是恼火。”

女性猛烈地咳嗽起来,似乎这一切并非自己所导致。

“有空抱怨的话,过来看看这个。”

男子似乎先恢复过来,呆滞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色。

矩形方阵般种植着的蔷薇庭院,镂空的王座上沉睡着他们期望了千年的存在。

如同阳光本身般灿烂和煦的金发垂落在地,金眸似乎微微张开,又轻轻地闭上。

让呼吸窒息般,绝美的容颜。

象征着生命起源和万物主宰的存在。

他们口中反复祷告的‘神’的存在。

就在自己眼前。

女性视线下滑,王座上的男子呼吸微弱,从右臂横亘到左肩的骇人伤痕,血迹未干。

赤红地如同胸口绽放的花。

这一刻,他们颤抖了。

“果然如同旧王朝的记载一样!弑神仪式并未失败……”

男子觉得心脏的鲜血直直冲上脑门,让自己冰冷的语调也加快了几拍。

“啊,真不愧是唯一神啊,明明就苟延残喘了,却这种状态下支持了百年。连无信仰的我也想要低头膜拜的存在呢。”

女性再度露出阴冷的笑容,掏出背后暗杀用的刺刀。

没错,走到这步,自己只身一人已经足矣。

面对的只是垂死的神,无用的同伴尽可铲除。

“为了新神的降临。”

她口中祷告着冲向同伴的背影。

就在那一刻。

王座上的男人,似乎开口说了什么。

淡淡地,用着异常悲伤和怀念的语调。

“不……不是……他。”

言语所带来的惊人威压将两人向后掀去,宛若古代龙不甘地悲鸣。

“……去找……他。”

王座瞬间下沉,光线猛然变得黯淡,这个空间内的一切激烈地震荡起来。

失去了守护之光的照耀,草木刹那间枯黄失去活力,泥土和根系顺着失去平衡的引力而往上飞起,而圣树从根脉衰变枯竭,散发出腐臭的浓烈气味。

“时间……不够……了……去找……他……”

神殿本身似乎也失去了圣树的依靠而四处崩散,终于抵达了神明身侧的两人现今却要坠入地狱的深渊。

“可恶!!!该死的!空间崩坏吗!!!”

如镜面般碎裂的空间回荡着女性不屈的嘶吼。

“可恶啊!!!!!都到了最后一步了!!!”

她努力将手伸向天空。

那是光起源的地方。

距今第十四次崩坏,传说中最后的净土被人类所玷污而溃散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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