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醒来后,白浠一直守在她身旁,没有离开半步,睁眼时,入目清瘦的脸庞,现在也慢慢恢复到以往的样子,脸上总是吮着笑意,泛着让人沉迷的柔光。
“小玥儿,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白浠笑问着躺在床上盯着他看的人,眼底闪现着一抹奇异的亮光,自从小玥儿醒来之后,对着他时,不再是以往的那种疏离,还总是不经意间,盯着他看,是不是现在小玥儿开始不再排斥他了?
凌玥浮现着一丝不自然,收回目光,那黑暗之中的喊声,才使得她回头,虽然昏迷着,但意识已经恢复,他在耳边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没有错落,很早的时候就发觉白浠不一样的情素,可是两人之间,谁也没有捅破,自己也能装作不知,不想伤他,却让他伤的极重,白浠,她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你的情太深,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只怕会伤你更重。
那眸中为难尽数落入白浠眼中,他就是不想看见她为难的样子,所以才不逼迫她,可是,就算这样,他亦不会再放开她。
“碧落那丫头也不知道在哪偷懒,药到现在都没有拿来,我看还是换一个人伺候小玥儿,我山庄里什么都不少,人也不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你喜欢哪种,我这就唤来。”所有神思都尽数敛去,脸上只有笑意。
“白庄主,在他人身后,说人是非,不是君子所为。”此时碧落得声音乍现,冷冷说到,脸上还着不满,眼睛瞪着正笑的不怀好意的人,她一进来,就听到这个庄主在说她坏话,真是可恶至极。
“怎么了,本主哪说错了?你难道不是经常偷懒,才会让小玥儿一次又一次的受伤的么?”白浠虽然嬉笑的说到,却仍旧能在那说话的语气中听出那责怪之意。
碧落心跳一滞,手中端着的药碗差点就拿不住,是啊,主子会变成这样,都是她的失职,这是她说过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却让她差点魂归天际,懊悔自责涌现,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白浠。”凌玥声音之中带着冷然,冷眼看过去,对他所为极为不赞同。
白浠收到那警告一眼,手抚手凌玥的脸颊,“当我看见那样时的你,都恨不得立马杀了她,不说说她,我的心实在难平,你那么心疼她,就不心疼心疼我么?”
惯性的躲闪,不去看那让人心疼的眼神。
“好了,小玥儿,喝了药之后我再来看你,药不苦的,所以不用怕。”白浠收回手,站起身,又是一个飘然若仙的人,只是那恣意的风姿,不再向以前那般脱然,沾染上尘世间的烦忧。
虽然那人极其的掩盖,却仍旧泄露着他的万般愁绪,而让这样谪仙般的人变成这样的人就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白浠走出房时,余光撇了一眼呆愣的碧落,虽有心,却无能,百般不愿她留在小玥儿身边,却也只能放任不管,将所有的空间都留下给房内的两个人。
“碧落,这药不是要给我的么,怎么还不拿过来?”凌玥朝着不远处呆站已久的人,轻声询问到,碧落那脸上悔恨神思,才幡然悔悟,她的任性妄为,害的担心她的人,都是如此痛苦。
原本呆愣的人才反应过来,紧忙向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头撇向一方,没有正试床上的人。
“碧落,你让我躺着喝么,还是想让我自己起身。”凌玥看着碧落这个样子,尽量将话说的轻快些,不让气氛凝重下去。
碧落回转过头,将手中的药碗放在床边上的台柜上,动作轻柔扶起躺在床上的凌玥,用柔软的枕头垫在背后,又复而拿起碗,拿起汤匙,药温刚好,递到凌玥嘴边。
“你是在怪我吗?”凌玥没有喝下那递来的药,朝着不言的碧落问到。还能看见碧落握着汤匙的手在颤抖,汤匙中的药,似乎就要洒出。
“怪。”碧落这个字咬的极重,似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凌玥没有想到碧落会说的如此干脆,突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又听见碧落又复而说到。
“我怪主子,可是我更怪我自己,为什么放任主子陷入危险之中,而坐视不理,为什么明知道主子的要求是那么无礼还会答应,为什么会让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碧落低着头,一滴一滴温湿的泪,落在凌玥的手上。
凌玥觉得手上那沾染到温湿泪水的地方,犹如被火炭烫伤般灼热,“碧落,白浠的话,你不需要当真,这一切都和你无关,你不要太过自责。”
“我能不悔恨吗?当看到那样奄奄一息伤痕累累的主子,我悔的恨不得死了才好,主子,我求你不要再这样了,我宁愿死,也不愿再见到这样的主子,因为看见主子那样比死还难受。”碧落的泪又透明色变成了嫣红色。
“碧落,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只为了自己的仇恨而不顾及你的感受。”看着那蜿蜒泪下的血泪,凌玥心里抽痛着。
“主子,要是你真心疼碧落,就不要在做出这样的事情了。”碧落连忙说到。
凌玥伸出手,擦去那碍眼的红色,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这药要是再不喝,只怕就真的凉了。”
碧落破啼为笑,将汤匙送入凌玥的嘴中,一勺接着一勺,直至碗见底。
“碧落,以后不许再哭,这是命令,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再哭了。”那血泪,就像是流进了她的心中,形成一道血河,她终究是做错了。
“我知道了,主子。”碧落点了点头,明白主子说这番话的意思,得到了主子的承诺,她的提着的心才安稳下来,只要主子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的,主子没事,再艰难的事,她也会咬牙挺过去。
两人相视而笑,都已经会意对方话中意思。
“主子。”门口碧寒低声唤到。
两人的目光才投向突然出现的人,碧寒一般的情况下不会主动出现,都是有什么事要禀告,此时碧寒的来意……
“碧落,我想和主子谈谈,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碧寒神色莫名难辨,朝着碧落说到。
碧落习惯性的朝着凌玥看去,无声的询问到,凌玥点了点头,示意到,再接受到,碧落不放心的眼神时,开口劝慰到,“放心吧,这里是雾隐山庄,碧寒,她是不会伤到我的,你就站在门口,有什么事,也能在第一时间就进来,这样可以了吧。”
碧落听了这番话,才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擦身而过的时候,看了一眼碧寒,她觉得碧寒应该是不会害主子的,可是,又不得不防,因为和主子有关的事,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门关上,房内安静下来。
“什么事?”凌玥脸上恢复到和以往一样的清冷,刚才对着碧落的笑,早已收起。
只听‘咚’的一声,碧寒已经跪下,“我知道我没有任何身份在主子面前说这些,可是,我看见庄主那样,实在不得不说,庄主现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庄主为了救主子,心脉耗损,已经受了内伤,为了让主子安心,庄主他,装作什么都没有,主子,请你多关心关心庄主吧,我知道主子的心很苦,可是庄主的心也随着主子苦着。”
碧寒的一袭话,震惊到了凌玥,白浠他,受了伤?可是看他的样子,却是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碧寒,你是雾隐山庄的人吧。”
“是,我自小在山庄长大,是庄主让我接近主子,在主子身侧辅助,可是庄主并没有让我将主子的事全部告诉他,只是让我在主子身边,帮助主子,只将主子受伤的事,告诉庄主。”碧寒将所有的话都一次说出,干净利落,没有迟疑和扭捏。
原来是这样,她一直知道碧寒接近她是有目的,可是在她的样子改变后,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认识她,所以,不外乎,生意上的人,或许认识的人,后来发现碧寒,并没有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来,就大致猜到,她是白浠的人。
“主子,当我知道你就是元若兮时,我知道你复仇的心不会灭,你一直都忽视庄主,故作看不见庄主所为你做的一切,可是,你真的知道庄主为了主子你做了多少吗?主子是商业奇才,没有错,短短两年间,建立起的商业王国,让人敬佩,可是又有多少人在背后想要对主子你不利,都是庄主在暗处一一处理掉那些人,主子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庄主动用了在庄外的力量,将主子过往所有都抹灭,庄主为了主子的毒,更是劳尽心力,这次主子失踪受伤,你知道庄主变成了什么样吗?要是主子你没有醒过来,只怕,他会先你一步离开,在主子昏迷的这些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守在主子身边,就算我点了庄主的穴,可是还未到两个小时,庄主又守在了主子的身边,我看了也于心不忍,主子,你还能熟视无睹吗?”
从未见过碧寒如此激动的神情过,原来,白浠他,做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