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喜,却还不及迎上去,却见李瑞祥已经奔到门口的身子往里面飞了去。
再下一刻,轰隆隆地动山摇,一片废墟。
适容的整个人都傻了,木愣愣的看在原地,任由那些飞灰扑了自己满头满脸,许久之后,她忽而疯了一样扑过去,徒手往那废墟里面一边找寻一边撕心裂肺的开始不住的呼唤一个名字——
“祁安?祁安?赵祁安——”
“祁安?”
适容的声音颤抖,起初的时候是梦呓般的呢喃,仿佛是怕撞碎了谁的美梦一般。
眼前的殿宇轰然坍塌,一片废墟上方尘土飞扬。
她弃了手中弯刀,飞奔过去,不管不顾的开始徒手在那片废墟里面翻找。
断壁残垣之下,全都是倒塌的房梁和碎瓦片。
前后不过片刻功夫,她的手指便是血肉模糊。
她却是全无知觉一般,只顾着徒手挖掘,眼中惊恐慌乱的情绪藏也藏不住,面色惨白的不断重复呼唤那个名字。
“祁安?祁安!”
泪水不知不觉的模糊了双眼也毫无所察,兀自跪在那废墟之上找了一阵,可是那么多是砖石堆积起来,她要徒手在其中找寻一个人——
谈何容易?
疯狂的翻找了一阵,心里逐渐升起的感觉却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适容精神恍惚的自那废墟里面站起来,茫然四顾,看着满地狼藉,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祁安?赵祁安!”少顷之后,她便又用力的抹了把眼泪,再次跪在了尘埃里,用满是鲜血的双手再去搬那些砖石。
尘土扑面,脏了脸上泪痕。
她呼唤的声音起初很低,似是带着乞求,渴盼着那人能回应她一句,可到了后面,就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找了他那么久,追随他那么久,曾经一度,她都一直以为就算是会有意外发生,那也该是发生在她身上,甚至于是随时都做好了会早他一步离开的准备,可是这世间有万般可能,她却唯独不曾这样的思考过——
怎么会?怎么会他会先她一步离开?
“赵祁安?你在哪里?”她的声音嘶哑的哭喊。
曾经那年,她孤身站在浔阳城的街巷之内,遍寻不见他身影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失态的吵闹过,只因为知道他尚在人间,这天地之间,她还能感觉到他同存于同一片天地间的呼吸。
于是跋山涉水,她不惜一切的找到他。
可是这一次,她却又是真的慌了又怕了。
如果他死了,那么她该怎么办?
这天下之大,她唯一想要的——
不过就是要他也一并活在这同一方的天地之间,甚至不奢求朝夕相伴的在一起,就只需要远远的让她知道——
他还在!
只要他还在,她就安心。
可是如果他不在了呢?如若她就此便要消失了呢?
老天何其残忍,竟是连她这样卑微的心愿也不肯成全。
“祁安!赵祁安你说话啊?你应我一声,你在哪里?”一边疯了一样的掀开碎石瓦砾,适容一面语无伦次的哭喊,前后也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衣物上面就扑满了泥土灰尘,手上更是一片的血肉模糊。
那种感觉,仿佛是天崩地裂了一般,满眼看到的就只是这一片可怕的废墟,将她所有的意志力全部打散。
她跪在那一片狼藉之间,满面癫狂的泪水。
这里的爆破声自是惊动了御林军,那人工湖对面已经有好几拨侍卫急匆匆的往这边赶来。
适容已然是被皇帝视为叛徒,何况现在她又是私自闯宫,一旦遭遇了御林军和暗卫,那就是必死无疑的。
而此刻,她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正在心神俱裂的时候,忽觉得腰上一紧。
她本是要探手去掀一根倒掉的廊柱,腰上一紧,却是被一只强健的手臂死死抱住,给强行拉来了。
彼时的适容早就神志不清,也顾不得去管来人是谁,只就奋力的挣扎。
那人也不吭声,手臂上面的力道却是大的惊人,死死禁锢住她的腰身,半拖半拽的就要带着她往外侧宫墙那边走。
这个时候,适容自是不肯离开的,她试着去掰那人的手,未果之后,就是干脆利落的横肘一下子撞在他腰肋的位置。
她那力道,自然不似一般闺阁女子般薄弱,这一撞之下,那人吃痛,闷哼一声,便是松了手。
适容也再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要往回跑。
那人一咬牙,却也全不顾身上的疼痛,紧跟着一个箭步追上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又将她拽了回来。
适容恼怒的转身,抬起一掌就要劈下来,回头,却对上苏逸盛怒之下的一双幽暗的眸子。
她手下动作下意识的一顿,神智才略有了几分清醒,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苏逸竟然会从浔阳城一路追她到这里。
“御林军正在往这边来,走!”苏逸道,也不多言,只拽了她就走。
适容被他拽着走了两步,仓促间回头,看着身后狼藉一片的冷宫废墟,顿觉又是一种天崩地裂般的感觉。
她方才凝滞了一瞬的眼泪顷刻间就再度夺眶而出,又再用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甩开了苏逸的手。
“我不走!”她怒声说道,踉跄着又再转身要往那废墟里面奔。
御林军正在快速逼近,甚至于杂乱的脚步声都隐约可闻。
“你疯了?”苏逸见她如此的冥顽不灵,也是恼羞成怒,又再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沉声怒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要命了?”
适容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直接又去掰他的手指。
这边两人正在纠缠不清的时候,后面褚浔阳和延陵君也刚好摸索到了密道的出口,恰巧是先那些御林军一步赶到。
见到这里适容不成人形的样子,两人的心立刻就跟着凉了半截。
褚浔阳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不免怔愣了一瞬。
延陵君则是倒抽一口凉气,不过他却还能定住心神,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苏逸道:“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