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褚琪枫却是挥了挥手。
褚浔阳现如今的这个样子叫他着实是不放心,哪怕京城方面的事情再如何的十万火急,也都不放心把褚浔阳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侍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见他再没有别的吩咐,就先退了出去。
褚浔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刚刚进了帐子,外面却是曾奇带着葛先生求见。
他两人是褚易安吩咐过来接应褚琪枫的,之前褚琪枫在去往昌州接运粮草的途中出事,两人就直接奔赴了昌州去处理内鬼这一来一去之间,回来才知道军营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郡主!”曾奇快走进来,神色凝重又带了几分焦虑。
“你们见过哥哥了吗?”褚浔阳问道,走过去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口问道。
“是!”曾奇回道:“昌州那边的事情已经料理妥当了,相关人等也已经转交官府,派人押解回京去给陛下发落了。”
“嗯!”既然暂时没有准备动褚信,褚浔阳对这会儿也就不甚关系,走到书案前取了一打之前她做了标记的草图交给了葛先生道:“这份东西先生带过去和几位参将再商量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给我调派人手过来,我有急用。”
葛先生将那打图纸拿在手里,先是大致的翻了一遍,紧跟着就是猛地提了口气,讶然道:“郡主要连夜偷袭南华军营?”
“南华朝中有异动,因为阵前斩帅一事,南华太子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据说今天入夜之后就已经仓促赶着回京去给皇帝解释了,现在他军中主事是六皇子。”褚浔阳道,神色淡淡,并没有多少凝重的表情,手里捏着个瓷杯轻轻的晃了晃,“咱们京城方面的事情也刻不容缓,如果真要明刀明枪的从战场上定输赢就太浪费时间了,现在非常时期,本宫需要速战速决。”
葛先生是知道褚易安对这浔阳郡主纵容的紧,虽然这里是楚州军营,但是没了睿亲王,褚其炎也回京了,这里就是褚琪枫最大。
换而言之,褚浔阳的主,没人能做!
他不好说什么,就朝曾奇看过去一眼。
“郡主,您这是要——”曾奇也知道这事情太大,不免忧虑,“一旦这样做了,南华皇帝势必被激怒,届时后患无穷,皇上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谁在乎?”褚浔阳不以为然的冷嗤一声,“两军对垒,恶战连连,本宫以非常手段逼退敌军,夺下对方的城池以振军心,难道陛下还要降罪于我不成?”
这些年南华和西越之间的战事一直焦灼不前,在楚州城这里虽然间或的就要打上一仗,但是双方胜负都没有太大的差异。
一则是西越建国的年月尚短,褚沛没有太多的精力可以浪费在战事上,二来南华方面的皇帝也在观望——
毕竟当初从大荣手中窃国的时候褚沛手段了得,南华的那位庸碌无为的君主也在考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能一次不计后果招惹的。
所以虽然双方都为了自己的颜面,不肯主动出面调停,这里的战场保留的还是十分默契的。
褚浔阳的话堵的曾奇和葛先生都是哑口无言,两人神色凝重的互相对望了一眼,终究也是没有多说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办!”葛先生当先的一拱手,退了出去。
褚浔阳走到案后坐下,从书册底下抽出地图展开。
曾奇走过去,道:“郡主,此事您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了吗?”
“几座城池而已,南华皇帝若有自知之明的话,就该知道是我的为了什么,他自己使了阴私手段在先,怎的还不许我讨债了?”褚浔阳道,手指压在地图上认真的揣摩这一带的地势,“他优柔寡断,明明觊觎楚州城已久却迟迟不动,本宫可没他那么多的顾虑,真要动起干戈来,谁倾了谁的城池,谁灭了谁的国也都不过是靠着彼此的实力说话,技不如人就自认倒霉好了!”
“郡主!”曾奇从来都知道自家这位小主子的心思大,这会儿也唯有苦笑而已,“这应当不是延陵大人的意思吧?他那一门为了保他安全无虞的活到今天,也算是不遗余力了,一旦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只怕他那里也会难做,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褚浔阳的手指压在桌面上骤然停顿了一下,眼底光线晦暗一闪,随后就又恢复如常道:“我的作为,和他没有关系!”
正是因为他不能做也不想做,可是隐忍退让至此,终还是要承受南华皇帝不遗余力的算计。
这样所谓的妥协——
就只能逼迫着对方更加得寸进尺罢了!
而且对方既然已经寻到了延陵君的踪迹,那么一击不成也绝对不会就此销声匿迹,还会再有下一次。
这种事——
除了以暴制暴,还能如何?
所谓的一国之君,哪个不是拿着强权压人?去和他们讲道理吗?还是直接撂倒了干脆!
当你站着,而他跪着甚至是趴在地上的时候,所谓皇权——
也就不过一纸空文罢了!
曾奇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发苦——
自家郡主这是存了心要逼反延陵大人,他也半点法子也没有。
无奈的摇了摇头,曾奇就退了出去。
南华太子连夜出营,折返回京。
虽然知道这一趟他是势在必行,可是想着之前褚浔阳的种种作为,南华太子也还是一阵一阵的气闷,总觉得这么离开很有些灰溜溜的感觉,怎么都叫他觉得窝火。
李维留在后面善后,是在两个时辰之后才追上他的。
“叫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南华太子问道。
“是!”李维点头,正色道:“殿下所料不错,之前在我们军营纵火的确是浔阳郡主的手笔,属下派了人手在军营周遭都仔细的探查过,在离营五里外的地方发现了一处从峭壁边上延伸过来的隐蔽小径,她的人应当就是取道从那里过来的。”
“是么?”南华太子闻言,忽然就笑了,并且这一笑还是一扫之前的沉闷之气,分外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