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的心头莫名跟着一痛,探出舌尖从那疤痕上舔过。
适容的身子颤了颤,忽而再度绷紧,环住他的手臂都僵硬无比。
男子一直没有吭声,适容缓缓的睁开眼,看着他面上虔诚又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表情,那一刻终于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她赶忙的别过眼去,滚落的泪水洒在了半湿的发丝里悄然隐没。
衣衫层层褪去,火堆旁的温度却是高的惊人。
苏逸的吻再度贴上她的面颊,吻过她温软的唇角,目光灼灼仰头去看她的眼睛,忐忑道:“我不是——如果你——”
适容没有说话,眉眼低垂,只是指尖绕过他胸前的伤处,抬手圈住了那坚实的脊背。
没有柔情蜜意的话语,只是身体紧密的相依,在这寒冷的雨夜中攫取着来自于对方的温暖。
许是伤到了极致,也许是痛到了极致,辗转缱绻间女人突然颤抖不安的唤了一声,“苏逸——”
苏逸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那一刻如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清醒的彻底,因为——
在他迷失的彻底的时候,女人却依然保持清醒!
这一刻她的心里放着的人怎么可能是他?明显不是情不自禁,明显她更清楚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他忽而便会觉得自己这样行为很龌龊。
可是由心而发,他想要拥抱这个女人的渴望却是真实的。
那一瞬间,心情从苦涩和满足之间走了无数次,终于他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用了更大的力气和热情来拥抱她——
既然她已经无处可去了,那么就算是趁人之危也好,终有一天他是有机会打开她的心扉的,不是吗?
“适容!”他吻了她的唇,语气炙热而迷恋,摩挲在她腮边轻轻的笑,“叫我卿水!”
身下那女子的唇角扬起一抹笑,细碎迷离。
那神情,细看之下真的像极了意乱情迷的微笑,可她却是未曾做声,只是抬手环住他坚实的脊背,把脸深深的藏在了他火热的胸膛里。
外面细雨迷离,屋里子暖意弥漫。
黎明时分,雨声停了。
苏逸走过去推开了门。
天色还没有大亮,天空中的阴霾也未曾完全散去,乌云盖顶,黑压压的悬在半空。
屋子里的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星闪烁窜动。
他去取了水回来,彼时屋子里的女人也已经打理好自己。
两个人各自沉默着整理,女人一直有些尴尬的回避他的视线。
苏逸自是察觉到了,心头发苦,面上神色却是不显,收拾妥当了就亲自握了她的手,将她带起来。
那一刻,适容忽而便有些无所适从。
她愕然抬头,迎上那男子淡然温和的目光,眼波复杂的晃了晃,咬着嘴唇道:“你——”
“走吧!我们进宫!”苏逸道。
适容一惊,眼底飞快凝结了一抹陌生的神采,她看着面前的男子,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开口道:“你明知道——”
“是啊,我知道!”苏逸淡然一笑,并没有等她说完。
适容却是往后退了一步,试图甩开他的手,只是赫然发现手指被他捏的牢靠,根本就挣不脱。
那一刻,她才突然悲从中来,既然挣不脱,那就索性扬起脸来面对他,道:“你明知道我是别有所图,哪怕明知道是被利用,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苏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触及她眼中戒备的情绪,却是什么也没说,只就用力攥了她的指尖,道:“走吧!再晚就错过时间了!”
言罢,也就不再等适容反应,牵着她的手大步往外走。
外面的雨虽然停了,却还是一片湿气弥漫,再加上天色还没有大亮,怎么看都阴沉沉的。
苏逸走的很快,自始至终再没有回头去看女人的表情。
因为大门禁止通行,两人就依旧是翻墙而过。
刚刚落地,等在门檐下的墨雪就快步迎了上来。
她的目光匆匆自适容面上扫过却没有多留,只就对苏逸拱手一礼道:“阁主!”
“嗯!”苏逸直接抬手取过她提在手里的一个用黑布包袱包着的锦盒,挑眉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是您要的东西!”墨雪道,忍不住又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女子,才又补充,“延陵大人先行一步回了陈府了,走前交代,你如果有需要再去寻他。”
“不用了。”苏逸道,颠了颠那个盒子,就又牵起适容的手大步离开,“你也先回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褚浔阳跟着桔红回到陈府的时候都已经将近四更,几人也没惊动陈赓年,直接带着她去了延陵君住的院子。
在雨夜里折腾了半宿,虽然没有直接淋雨,但衣物上面也都是沾了一层的湿气,桔红二人给褚浔阳备了洗澡水就要抱着褚浔阳的衣物出去。
褚浔阳刚往面上撩了一捧水,忽而想起了什么就叫住她,“等等!”
“嗯?”桔红回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褚浔阳转过身来,趴在浴桶边上招了招手。
桔红把衣物捧过去,她自己探手翻了一阵,把搁在里面的荷包香囊都一并搜出来,然后才笑眯眯道,“好了!”
桔红笑了笑,捧着衣物走了出去。
褚浔阳把东西暂且扔到了旁边的凳子上,舒舒服服的把身体浸在温热的浴桶中闭目养神,一直到水温开始减退这才爬出来。
桔红留在桌子上的是一件男式的宽袍,素白色的,叠放的整整齐齐,看样子该是没有穿过。
非常时期褚浔阳也不计较,松松垮垮的裹了袍子。
外面的雨声忽高忽低,让这夜色显得略带了几分清冷。
延陵君去追苏逸两个一直没回,她也是百无聊赖,就随意的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
内外两室,摆设不多,但是都打扫的十分整齐干净,褚浔阳沿着墙根触手将这屋子里的每一件摆设都触摸了一遍,又坐在窗下的榻上托腮捡起棋子就着上面未完的棋局落了几子,足足熬了将近半个时辰也不见延陵君回来,就索性裹着被子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