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罗翔也顾不上什么庆妃不庆妃的,就只想减轻自己的罪责,急切道:“庆妃娘娘说我妹妹跟四殿下的事是被人构陷,她约我来是要告诉我真相的——”
这件事是皇帝授意!
庆妃的心里一慌,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本宫和那罗予琯又不熟,几时能知道她的丑事了!”
罗翔见她翻脸无情,更是心中恼火,索性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了,扭头看向李瑞祥道:“之前庆妃传给我的纸条是不是被大总管收了?陛下一看便知!”
皇帝一直背对屋子里站在院中,哪怕是听了这样的话也都一直没有回头。
李瑞祥的眉心隐隐一跳,当着许多人的面,终也是不得已,从袖子里掏出那纸条给了皇帝。
皇帝只扫了一眼。
庆妃的字迹他还是能够一眼分辨的。
如果说他刚来的时候也曾想过庆妃是被人陷害了,那么这会儿疑虑就跟着消了大半。
“回宫!”狠狠的将那纸条捏在手里揉成团,皇帝举步就朝门口走去。
“皇上——”身后庆妃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叫,越发用力的抱住门柱不放。
罗翔更是浑身冷汗,爬起来,追出去就跪在了皇帝面前,惶恐道:“微臣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今日只是来东宫赴宴的,可是就接二连三的出事,皇上,此事一定还有内因,就算您要定微臣的大不敬之罪,那么也至少要让微臣死个明白的!”
先是罗予琯再是他,现在就算跟他说这其中没有猫腻他都不信。
皇帝的目光阴测测的盯着他。
巧在这时曾奇刚好从外面急匆匆的经过,看到皇帝和褚易安都在这里,他似乎也是一愣,然后脚下转了个方向走进来,神情焦灼道:“皇上,殿下,原来你们在这里!方才郑太医过去,说是罗三小姐小产之后血崩,人已经去了。四王爷和四王妃又在那边的院子里闹上了,皇上您看——”
曾奇说着,就面有难色的看向了皇帝。
罗翔却是眼前一晕,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我妹妹她——”
褚浔阳闻言,也不过漠然移开视线——
褚易清不肯吃这个哑巴亏,迟早要闹,皇帝说是让他把人领回去,实际上又怎么能放心?
所以——
只有罗予琯一死,此事才能彻底终了。
褚月歆那里闻言,整张脸上的表情都冻住了一样。
今天参与设计苏逸的三个人,罗予琯死了,庆妃也只能是那么个结局,而她——
是第三个!
这么想着,她恍如是置身于冰天雪地当中,冷的发抖。
曾奇叹一口气,却是不知道这里也有事情发生,只惋惜的对罗翔道:“罗三公子节哀吧,三小姐那边罗世子已经过去了,您看您——”
罗翔倒是想借机脱身,可现在万事却都容不得他做主了。
只是这会儿;罗予琯一死,他倒是多了几分决心,一咬牙看向皇帝道:“皇上,我妹妹的事情蹊跷——”
“闭嘴!”皇帝怒喝一声。
这一次是真的濒临爆发边缘的咆哮,一脚将他踹开,腮边肌肉抖动,额角青筋暴起,一甩袖道:“李瑞祥,以后别再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烦朕!”
说完就当真是一刻也不多留,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踹罗翔的那一脚用了全力,又正中胸口,恰是将罗翔踹晕了过去。
“皇上!”庆妃看他甩袖而走,也在那一瞬间绝望到了极致,匆忙就要追出去,“您不能这样对我,臣妾都是听您的——”
话音未落,李瑞祥已经抢了一步过去,将她抬手一拦。
庆妃本能的想要挣扎。
李瑞祥明显的早有准备,冲门口等着小太监扬声道:“小五子,还不进来扶着娘娘?”
他的声音很高,一边用力抓着庆妃的手腕,恰是让庆妃分神,话只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唤做小五子的小太监快步奔进来,两人把庆妃左右一架,那小五子也是耳聪目明的撕了一片袍角将庆妃的嘴巴堵了。
李瑞祥处变不惊,自始至终面不改色,这时候也还保持冷静的对褚易安告罪道:“庆妃娘娘有些糊涂了,奴才先送她回宫!”
言罢就和小五子一起,一左一右把试图挣扎却完全无力的庆妃架着走了。
两人才刚出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几名御林军赶过来,把晕死在院子里的兰溪和罗翔也一并架着离开。
待到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曾奇才面色狐疑道:“主上,这里是——”
褚易安没说什么,只是目光锐利一扫,看向了跪在他脚边的褚月歆。
褚月歆吓了一跳,低声的脱口道:“父亲——”
话到一半,声音已经虚弱到完全听不见。
褚易安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虽然给人一种高大而光明的感觉,可是这一刻他眼底的神色却很冷。
褚月歆知道他的脾气,此时心里早就瑟瑟的颤抖不已。
褚浔阳只在旁边看着,并不掺言。
过了一会儿褚易安才深吸一口气,冷然道:“我早就告诫过你们,做什么事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损了东宫的名望,既然你听不进我的话去,就去佛堂住几天自己想想清楚吧!”
褚月歆只觉得一股凉意又从脚底窜上来,瞬时就冷的无比绝望。
可是她跪在那里的身子却没有倒下,只就艰难而虚弱的吐出几个字,“是,父——亲!”
褚易安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带着曾奇去了大门口恭送皇帝的銮驾。
褚月歆跪在那里,一直听着他的脚步声在院外消失不见,才是身子一软,颓然坐在了地上。
褚浔阳站在她身边,凉凉道:“你应该感谢父亲的仁慈,换做其他的任何人,最轻松,你现在也应该要被驱逐出京了。”
褚易安的弱点就是有情,并且对自己的子女都过于仁慈了。
不仅仅是过于纵容褚浔阳,对其他的子女,他也都十分护短和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