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快走两步跟上去,道:“一早郡主是和奴婢一起出来的,后来奴婢也回去找了一趟,她没有回去的!”
“说不定这会儿就回去了呢,要不然二姐又会去哪里?”褚浔阳漫不经心道,继续快步往前走。
李瑞祥间或抬眸看一眼她的背影,从来都平静无波的眼眸当中神色却带了几分复杂。
褚浔阳拿眼角的余光瞧见他的反应,倒也不甚在意——
她不怕李瑞祥会揣测些什么,只要不叫他拿住手腕,就是到了皇帝面前这个人也不会乱说话的。
不过说起来这次的事还是他们全都低估了皇帝,也忽视了罗予琯那边动静,完全没有想到皇帝会已经洞悉了罗予琯怀孕的事实,并且当机立断,利用庆妃来设局,想要将苏逸除掉。
即使苏逸为他解了北疆的困境,终究——
他还是容不下苏逸这个所谓的“苏家人”的。
只要设计罗予琯和苏逸搭上了线,随后罗予琯和苏霖之间的事情就会被揭露出来,届时的苏逸百口莫辩,马上就要被绑上苏家逆贼的那条船。
皇帝再要除掉他,那就是名正言顺了。
可是现在庆妃的行动失利,已经断掉了先机。
如果不能把罗予琯和苏逸送到一起,那么就算她怀了苏家骨肉的消息抖出来,死的——
也不过是罗家人而已。
而且罗皇后也才刚刚过世没多久,如果这个时候就拿了她的娘家人来开刀,外面的传闻想来也不会好听到哪儿去。
于是当机立断,褚易安让人一去报信,皇帝马上就迫不及待的赶来压下了此事,顺水推舟把这当成是褚易清弄出来的一件风流韵事来处理。
说起来,褚易清这也算是替他自己的父皇做了一次冤大头了。
而至于庆妃吗?
她有那个胆子来东宫布局作恶,就是死了也不冤枉。
一行人步履匆匆的往锦瑟居的方向行去,眼见着再过一个花圃就是锦瑟居的大门,却见斜对面的小径上褚月歆慢悠悠的走过来。
她走的很慢,行走间一直把眼眸垂的很低,像是在想着什么的样子。
“郡主!”水玉远远的见到她,顿时就是喜极而泣,提着裙子跑了过去,“您去哪儿了?让奴婢好找!”
“我——”褚月歆脱口想说什么,可是抬起头看到迎面过来的褚浔阳和李瑞祥,突然就住了话茬。
她的脸色十分不好,虚弱之下又隐隐带了几分苍白。
“二姐去哪儿了?水玉找不见你,急的都哭了!”褚浔阳道,含笑迎上去。
褚月歆对上她光影璀璨的眸子,眼底颜色突然一晃,带了莫名复杂的情绪,怔愣了片刻才用力的抿抿唇角,低声道:“我在花园里散步,忘了时间,这会儿——”
她说着,就是强作镇定的往酒宴的方向看了眼,“宴席已经开了吧?”
“是啊,陛下来了,这会儿父亲和各位皇叔他们都正陪着呢!”褚浔阳道,微微一笑,“我们现在过去吧!”
褚月歆想要答应,可是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却是隐隐发颤,迟疑了一下,最后却是低声道:“刚从花园里过的时候——我的裙子沾了水,我——得要回去换一件!”
“那我在这里等你!”褚浔阳道。
褚月歆看着她脸上肆意的笑容,心里苦涩难当,也颤抖的厉害,却还是勉力挤出一个笑容,“都到大门口了,妹妹一起进去吧。”
说着又看向后面站着的李瑞祥道:“麻烦大总管也一起来了,就进去喝杯茶再走吧!”
李瑞祥的目光从这姐妹两人身上掠过一圈,却知道——
不管怎样,这件事都没有他迂回的余地了。
褚月歆转身带着两人往锦瑟居的方向走去。
守在院子外面的兰溪见到一群人过来,顿时就吓的魂都没了,拔腿就往院子里跑。
水玉的眼尖,立刻扯着嗓子大嚷一声,“有贼啊!”
话音未落,李瑞祥就对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青藤的反应却比他更快,紧跟着已经提着裙子追了进去。
兰溪跌跌撞撞的扑进去,才扑到门口,后面青藤也赶到了,一抓她的肩膀将她甩开一边,抬脚就踹开了房门。
后面李瑞祥第二个奔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床上正在痴缠的两个人,动作戛然而止,罗翔一时反应不及,也不及抽身而退,只就下意识的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李瑞祥是所有人都认得的。
罗翔即使再怎么头脑发热,这会儿也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却是身体僵直的忘了动作。
庆妃也于意乱情迷中回头,下意识的想要尖叫,但是最后的一丝理智冲破头脑,他只来得及骤然抬手,一把推开身上罗翔的同时死死的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唯恐一时控制不住而叫嚷出来。
罗翔从她身上滚落,这才慌了神,匆忙的捡拾地上的衣物胡乱的往身上套。
“李——李总管——”庆妃的舌头打结,仓皇坐起来,一边拉过被子把自己遮住,一边颤声道。
李瑞祥的脸色阴沉。
然则他进屋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反手把房门关上,阻隔了外面褚浔阳等人的视线。
目光重新落回屋子里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经意的一瞥扫见落在地上的一张纸条,就收了起来。
庆妃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裹着被子就从床上滚下来,就要扑过去扯他的袍子。
“李总管,本宫是被人陷害的,我——”庆妃急急说道。
李瑞祥毕竟不是皇帝,只是眼神暗沉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平稳道:“娘娘有什么话,都等容后当面禀给皇上吧!”
庆妃的心口一凉,连遮羞都忘了,直接就要扑过去。
李瑞祥的动作却比她更快,说话间已经把房门拉开一道缝隙走了出去。
庆妃扑过去,却只来得及撞上门板,绝望的被堵在门内。
李瑞祥冷着脸从屋子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