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就是赶在这个日子里给她造势的。
十五年前,先是褚易安刻意的安排,给两人定了那么一个特殊的生辰,一鸣惊人得了皇帝的喜爱,十五年后,哥哥故技重施,又再替她铺平了前面的一步路。
在整个西越王朝之内,她不说是最尊贵的皇女,但是在皇帝的眼里却绝对是最为与众不同的。
对皇帝而言,什么乖巧什么才名全都是虚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社稷江山。
而这种种巧合之下,不得不说,她现在就算是投了皇帝的心头好了。
这样也好,她自己越受重视,对父亲和哥哥而言也都是好事。
两人在后院闹了一阵就相携离开,刚好二夫人和褚月歆从花园的另一侧走过来。
看着堆了满地的东西,二夫人就忍不住红了眼,愤愤道:“不过就是凑巧罢了,什么福星?我呸!”
“娘!”褚月歆皱眉,忧虑的四下看了眼道:“今天府上的人多,当心被人听了去。”
“我这也是替你鸣不平。”二夫人立刻就变了脸,再看褚月歆这副软绵绵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争气,我还用跟着受这份冷落吗?去年你及笄的时候什么都是将就,现在到了那两个丫头却是办的风光体面。现在你都十六了,连四丫头都马上要嫁出去了,你的婚事你父亲却是拖拖拉拉的不肯帮着提,你若是能有三丫头一半的本事,也早就把你父亲哄的服服帖帖了,还用得着我在这里拈酸吃醋的看着别人的脸色瞎操心?”
二夫人心里憋了许久的怨气一股脑儿都泄了出来,她不能去找褚易安评理,干脆就把火气全部发在了褚月歆的身上。
褚月歆白着脸听着,暗暗的捏着手里帕子。
她的婚事本来去年的时候褚易安已经是要提了,可是被二夫人没眼色的和褚月瑶闹了那一出纳妾事件之后激怒了他,也就暂时搁置了。后来二夫人被关,年后出来又看上了户部尚书孔家的嫡长子,跟褚易安提及,褚易安却不看好这门婚事,并没有答应。
眼见着褚月宁的婚期都定了,二夫人着急,心里的怨气就越发的重了,现在皇帝又给了褚浔阳和褚月宁那两个丫头天大的体面,这会儿她更是压不住的心里犯酸。
若在往常褚月歆虽然不提,心里也必定会痛恨父亲的偏心,不过现在——
她的心思却是变了。
褚易安不答应孔家的婚事也是正中下怀。
从上元节那日见了苏逸之后,她对别的事就都不甚关心,只是——
方才在大门口接旨的时候她特意在人群里找了一遍,苏逸似乎并没有来。
这么想来,心里就不免失落。
二夫人听她叹气,就越发的恼怒起来,甩着帕子大声道:“说你不争气你就是不争气,天天的哭丧着一张脸能有用?”
褚月歆就是抿着唇角一声不吭。
二夫人骂了半天都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自觉无趣,当即就撇开她气冲冲的走了。
褚月歆孤身站在小径上,二夫人的那些话这些年她都听的腻了早就不当一回事了,父亲就是偏心,她能有什么办法?
只是——
苏逸今天为什么没有来?
他惯常不都是和延陵君一起的吗?她在人群里看到延陵君了,却是没有找见那人的身影。
褚月歆想着就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去,因为低着头,险些就和对面过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二郡主!”郑嫣笑了笑,神色之间明显带了几分不自然。
她本来是想一直躲着等褚月歆离开的,可是不曾想对方会直接往这边走过来,方才她站的地方根本就藏不住人,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先走了出来。
褚月歆一眼就看出了异样,目光隐晦的一闪,不过情绪却是没有外漏,只道:“郑小姐是出来散步的吗?”
“我——”郑嫣点点头,多少还是因为方才误打误撞偷听了他们母女的谈话而带了几分不自在,“只是随便走走,这就要回花厅去了。”
说着就要错过褚月歆的身边离开。
褚月歆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目光只略微一扫就察觉了她眼底的情绪不对——
似乎并不只是偷听了自己母女的谈话而导致的心虚,而是更有几分慌乱和惶恐。
褚月歆盯着她的背影不免多看了两眼。
郑嫣走的很快,不多时就拐过前面的路口消失了踪影。
这边褚浔阳和褚月宁也分手各自回去换衣服。
方才在笄礼上的衣物都是为了这个场合特意做的的礼服,不适合一会儿穿来参加宴会。
褚浔阳回去换了套杏黄色的裙衫出来,因为要出席宴会的场合,裙子的款式做的相对繁复,裙裾铺洒,一路走来荡漾开来一大片。
偏生她的脚下生风,裙角飞扬而起,更像是早春枝头最早绽放的一树迎春花,明媚的叫人眼前一亮。
延陵君就站在她回前院必定要过的一条长廊上等她,远远的看她一路行来,顾盼生辉,哪怕是在自家园子里也是左右观望着赏景,十分孩子气的模样。
褚浔阳是一直走的近了才看到了他,脚下步子微微一顿,见到四下无人就快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延陵君反问,几乎是习惯性的抬手就要来蹭她的脸颊。
褚浔阳警惕的后退一步,还是笑眯眯的模样,道:“有事么?”
延陵君对她的避讳有些不满,不过也是无奈,迟疑了一下还是重新将手臂垂下,背到了身后道:“这段时间张云翼频繁进出广莲寺,看样子褚灵韵像是被他给唬住了,这样的话,褚琪炎那里应该也瞒不了多久了,我提前给你说一声,你好心里有数。”
一直没有听到褚灵韵和张云翼闹翻的消息,褚浔阳本来也觉得奇怪,后来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北疆的战事上也就给忽视了。
此时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她愣了一下,“你是说——”
延陵君略有尴尬的咳了一声,随即就飞快的岔开了话题道:“张家已经不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了,只是褚灵韵会忍气吞声却不像是她的作风,怕是逼急了她后面还会有所动作,所以你要当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