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进去!”皇帝也有几分慌了,连忙点头。
梁嬷嬷等人乱哄哄的一片将罗皇后挪到后面的殿里安置。
皇帝看着,自是什么心情也没了,揉了揉眉心,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李瑞祥从里面出来,先是吩咐了乐水去请大夫,然后又示意一干朝臣先行退到外面等候。
待到清了场,这殿中就只剩睿亲王和褚易民、褚琪枫这些皇族在内——
罗皇后突然昏厥,除了睿亲王之外,其余的晚辈都是要在床前尽孝的。
“皇兄暂且放宽心,臣弟瞧着皇嫂的气色也算还好,应该也只是一直着急了。”睿亲王安抚道。
皇帝左右被事情一闹,这会儿脑子里也有些晕乎的厉害,闻言也还是神色疲惫的略一抬手,示意他自己没事,却也不曾开口说话。
安置好了罗皇后,褚浔阳和褚灵韵等人就先行从后室退出,只留了梁嬷嬷和罗予琯在里面陪着。
整个大殿当中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各自垂下眼睛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不住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才有脚步声响起,是乐水带着一位胡子花白的江太医从外面进来。
“老臣参见皇上!”江太医背着药箱跪地行礼。
“嗯!”皇帝也没心思理会,直接一挥手道,“皇后刚晕过去了,去看看吧!”
来人不是延陵君?
褚琪炎正在默然滑动着手指的动作一滞。
下一刻——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已经霍的抬头朝对面和褚琪枫并肩坐在一起的褚浔阳看去。
褚浔阳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有此反应,好整以暇的迎着他的目光缓缓一笑。
褚琪炎的心跳猛地一顿,本能的反应就是觉得要坏事。
然则还不等他心中不安的预感升腾起来,果不其然,案后本来正在昏昏欲睡的皇帝突然毫无征兆的睁开眼。
他的视线有些浑浊不清,眉头死死的拧着,追着江太医颤巍巍的背影看着,一直到那老者的背影要拐进内殿,才听他似是狐疑的“唔”了一声道,“延陵爱卿呢?怎么没见他来?”
江太医止了步子,耷拉着脑袋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禀陛下,延陵大人今日告假了,说是有件急事须得要出城一趟,可能要傍晚时分才能进宫侍候。”
“父皇信任他才将太医院交到他的手里,这才几天,他就因为私事延误?”褚易民不悦沉吟,“今天赶上母后身体不适他却不在,真是不成体统。”
褚琪炎本来正在失神,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话说完了。
江太医行了礼就讪讪的进了后殿。
睿亲王便是面色一冷,凉凉道:“人之常情,谁能保证自己没个意外的事情分身乏术?太医院老资历的太医又不是没有,易民你不要对后生晚辈太过苛刻了。”
延陵君是睿亲王府的做上宾,他会出面维护合情合理。
而褚易民却因为延陵君和东宫为伍的事情怀恨,冷声反驳道:“既然知道自己资历不够,那就不要不知轻重的去挑这个大梁,父皇母后的身子,是由得他们懈怠耽搁的吗?”
褚琪炎此时已经警觉了起来,忙是站出来打圆场,对睿亲王告罪道:“我父王脾气直,只是因为担心皇祖母才随口这么一说,叔公不要介意!”
说着又暗暗扯了下褚易民的袖子,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延陵大人医术卓绝,掌管太医院是实至名归,父王你前几天不是还夸赞他年轻有为的吗?”
这话,他几时说过?
褚易民心中狐疑,正在恍惚间,褚琪枫已经站出来,面有愧色对案后的皇帝告罪道:“皇祖父恕罪,也不要错怪了延陵大人,其实延陵大人是受了孙儿的托付才怠慢了差事,皇祖父要怪就怪我好了!”
皇帝的精神不济,也没多想,只就随口问道:“哦?”
他心里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方氏病了,所以便没太当回事。
褚琪枫的面上却越发难堪了起来,缓了声音道:“方才众位大人在场,为着皇室的名誉琪枫未敢多言,其实——是月妍那里出了点意外,皇庄上的大夫束手无策,不得已我便只能委托延陵大人过去代为看诊。”
此言一出,包括褚琪晖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瞪大了眼,一时愣住。
皇帝反应了一下,虽然精神不济,也还是打起精神问道:“怎么?”
褚琪枫苦涩一笑,回头看了面色极不自然的褚琪晖一眼,然后才是叹一口气,不太情愿的说道:“皇祖父恕罪,方才我大哥不便多言,其实他昨天傍晚着急出宫是另有隐情的,只是事关皇室的体面,方才当着众位大人的面不便多言。昨儿个——外城突然十万火急传来消息,说是我五妹妹无故失踪了,下午之后寻遍了整个皇庄都没见到人。皇祖父您是知道的,五妹妹她一个未嫁的女儿家,这要传出去难免会对我们皇室的声誉有所损伤。大哥当时也是有所顾虑,不便对城门守卫言明此事,这才闯了出去。”
皇帝倒提一口气,眉宇间的神色越发显出几分冷意,沉声道:“说!”
“大哥在城外滞留,其实是帮着去寻五妹妹的踪迹了。”褚琪枫道,面不改色,只是自然的带了几分尴尬和为难道,“具体的事情大哥那边还在追查,昨天找到五妹妹的时候她是被歹人劫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昏迷不醒,具体的情由并不知晓,只希望延陵大人走这一趟能有办法解决。”
“好端端,怎么就会叫歹人劫了?”睿亲王道,神色不愉,“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公然去劫咱们皇室庄子上的人?那些个侍卫都是死人吗?”
“叔公——”褚琪枫叹一口气,面有难色,“守卫说当时是五妹妹身边的婆子陪着她一起出的门,说是就在附近走走,结果一去不回头,那婆子也不知所踪了,这会儿大哥已经吩咐庄子上的人在四处寻她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是一点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