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侧妃猝不及防,双膝砰的磕在地上,痛呼一声,扭头怒骂道:“你这贱婢,你竟敢——”
“你们大胆,敢对侧妃娘娘——”桂嬷嬷尖声嚷着就要上前护主,却被青萝反扭住胳膊,也是一脚踹翻在地,发出杀猪一样惨烈的嚎叫声。
褚浔阳的眸光流转,目光雪亮的飘过去一眼。
桂嬷嬷的心跳一滞,声音立刻就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褚浔阳,你到底要做什么?”雷侧妃气急败坏的大声质问。
褚浔阳的目光扫了眼地上乱七八糟堆着的那些东西,沉吟了一声,反而道:“我觉得还是侧妃娘娘您先和本宫解释解释这些东西的效用更好吧?”
雷侧妃跟着看过去一眼,干吞了口唾沫,却还是强行挺直了脊背道:“谁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东西,我见都没见过,你要我如何解释?”
“没见过?”褚浔阳也不和她置气,只就转开眼睛又看了桂嬷嬷一眼道:“你家主子不认识,桂嬷嬷也不认识吗?”
桂嬷嬷使劲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喘,只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瞧雷侧妃。
雷侧妃被她看的更加焦躁,怒道:“她问你话,你看着本宫做什么?”
桂嬷嬷一个机灵,连忙道:“奴婢——奴婢也没见过!”
褚浔阳闻言,便是轻轻的笑了,道:“看来你们主仆两个的记性都不大好,不记得就等会儿再想吧!”
突然之间,她就又这么好说话了?
雷侧妃心中狐疑,更是戒备不已。
下一刻褚浔阳已经继续开口道:“青藤,最近两天,宫里不是出了不少的新鲜事儿么?侧妃娘娘被关的久了,难免消息闭塞,趁着这会儿这里也没有外人,说出来给侧妃娘娘解解闷!”
“是,郡主!”青藤含笑应了,上前一边在雷侧妃面前款款踱步一面口齿清晰的开口道,“三日之前,荣妃娘娘身边女官察觉娘娘服用的安胎药味道不正,追查之下,是小厨房负责煎药的奴才疏忽,少放了两味药,那奴才就被当场杖责身亡,活活打死了,小厨房里当差的其他人全部处以流放之刑。次日一早太医去给娘娘诊平安脉的时候,意外发现娘娘寝殿供奉的一尊紫玉观音像不妥,查验过后,发现那尊小像底座中空,被人塞了麝香和依兰花粉等物。再经追查,这尊佛像更是在得知娘娘怀孕的当日由周贵妃亲手捧过去送上香案供奉的。陛下得知消息过后勃然大怒,下令将整个流云宫一干人等全部处死,一个活口不留。四皇子连夜入宫求情,也被陛下拒之门外,贵妃娘娘如今已经送去冷宫颐养天年,并被勒令终身不得出,其兄礼部侍郎周迁被罢官免职。最近一点的,就发生在昨儿个半夜,今天一早才得的消息,昨天半夜荣妃娘娘宫中守夜的宫婢中途出去小解,一时疏忽殿门没有关严,溜出去一只野猫惊了娘娘,那婢女的人头此时就挂在皇宫门口示众。侧妃娘娘可有兴致过去瞧上一瞧?”
别人都还姑且不论,只就那周贵妃,也是跟了皇帝三十余年的老人了,身后还有一个四皇子撑腰,如今便是说废就废了?
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异族的妃子和一个是男是女都为未可知的所谓龙种?
这些消息,雷侧妃的确是头次听到,褚浔阳会说出来,就肯定是确有其事。
虽然与己无关,她也是听了一身的冷汗。
褚月妍是不管这些的,只被褚浔阳这态度惹的恼恨异常,却因为喉咙受伤说话不便,只就目光凶悍的瞪着她,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雷侧妃处于震惊之中,忽而便有几分后怕了起来,脸色不由微微变了一变。
褚浔阳这才继续说道:“陪伴了陛下几十年的贵妃娘娘犹且得了如此下场,雷氏,你说若是你安排的这些东西被送到了荣妃面前,你现在又该是在哪里?”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雷侧妃脱口道,眉头皱的死紧。
“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得知荣妃娘娘怀孕之后大夫人备下要准备送进宫里去的,后面却查验出来上头也被人做了手脚,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褚浔阳道,说着便是身子前倾,逼视雷侧妃的面孔道,“雷氏,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雷侧妃已经闪躲着避开她的视线。
心慌意乱之下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做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但是随后反应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味,怒声道,“你说什么?你是说我意图谋害皇嗣?你疯了吧?周贵妃那些人是为了争宠,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要血口喷人!”
褚浔阳勾了勾唇角,但笑不语。
“你这是欲加之罪!”雷侧妃怒道,还要再分辩的时候脑中忽而灵光一闪起了一个念头。
于是下一刻,她干脆就抛开褚浔阳不管,而的猛地抬头朝站在旁边的大夫人看去,眼中凶光毕露的怒声道:“你这贱人,是你!你是陷害我!”
大夫人神色平静的看着她,眼波依旧温柔,隐隐皱眉道:“侧妃娘娘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您是知道的,这些东西是要送进宫去给荣妃娘娘养胎的,既然殿下放心暂时叫我管着府里的庶务,妾身自是要尽心尽力督办的,这查验之下出了差错的东西,我又如何敢往宫里去送?届时出点什么闪失,那可是要殃及满门的。”
“东西出了差错?”雷侧妃咬着牙,腮边肌肉隐隐抖动不止,冷笑道:“就算真出了差错,谁能保证你这不是贼喊捉贼?”
“东西是经我的手办的,真要是些不干净的送到宫里,我首当其冲就要被推出去。”大夫人道,眉目之间终于是也带了几分恼意,“侧妃娘娘,我知道为着殿下抬举我的事,这些天您的心里头不痛快,可这到底也是咱们后宅姐妹之间的私事,就为了陷妾身一个督办不利的罪名,您就连殿下和咱们阖府上下数百条性命都不管不顾的推出去?这做法——是不是太过丧心病狂了一些?”
“你说什么?”雷侧妃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一通,顿时就是双目圆瞪,“你敢对我说教?这里几时轮到你这么个下贱女人狗仗人势来数落本宫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