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阳的身体底子本来就好,怀孕三个月过后,胎象稳固,基本没什么妨碍。
前面荣显扬心急如焚,一路马不停蹄,走的很快,褚浔阳带人自后面一路的追,一时半刻竟也赶不上他的进度。
“公主,世子爷这么没日没夜的赶路,他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青萝问道。
“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上一次重伤,父亲他虽然是伤了元气,但好在是没受内伤,再加上调理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伤处早就愈合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是牵动旧疾复发,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长途跋涉,会辛苦一些。”褚浔阳道,同样是眉头深锁,心中焦灼不已,想了想,就回头望了眼京城的方向道:“后头都按我的吩咐做了吗?”
“是,远山已经过去城外咱们亲军驻扎的地方传信,把咱们人全部限制住,不准他们掺合城里的任何事!”青萝说道,顿了一顿,还是有所顾虑,“不过公主——您就这么样将京城之地的大局弃之不顾,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褚浔阳目不斜视的继续赶路,唇边缓缓牵起的笑容冷酷,“京城方面的局势,本来就不是应该由本宫来负责的,崇明帝和风连晟如果连这样的局面都掌控不住,那就只能说明是他南华王朝的气数将尽了,就算本宫愿意去掺合,那也不过浪费时间罢了。横竖他们要窝里反,要争锋夺权,就都随便他们去了,走出来——我和君玉都乐得清闲。”
话虽是这样说,褚浔阳的眼中还是难免流露出些许忧虑之色,因为——
她的眉头微蹙,有些心焦的望着未知的前路。
延陵君明明已经暗中离京,那人却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再次泄密给荣显扬,目的显然是为了借由荣显扬做跳板,将她也一并逼离京城的。
这样的用心良苦,这样的不择手段,只能说是他存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崇明帝和风连晟虽然个个都非等闲,但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蛰伏这么久而分毫破绽也不露的——
那人,也当真是个难缠的狠角色了。
青萝侧目看她,见到褚浔阳也露出这样凝重的神色来,心里不免就跟着多了几分忧虑。
从京城赶往楚州,就算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的赶路,至少也得两个日夜的时间。
一路上青萝都提心吊胆,唯恐颠簸的利害而连累褚浔阳动了胎气,最后在第二天晚上,终于还是强行将她劝着停下来,暂时缓了半个时辰。
褚浔阳身边的人,虽然都是最顶级的暗卫,但是这么没日没夜的赶路也吃不消,一行人分散在两边的管道旁边大口的咀嚼干粮,就听身后的管道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青萝立刻警觉,提了剑,奔到大路中央将人拦下,待到看清楚来人,便是防备的皱了眉头,“怎么是你?”
荣钦收住缰绳,自马背上翻身下来。
彼时褚浔阳已经举步走了过来,不冷然的扫了他一眼。
荣钦知道她和延陵君两口子都不喜欢他们二房的人,而他自己这一次跟过来,也本身就带着几分尴尬,脸皮不免僵硬,嘴唇动了动,斟酌着刚要解释,褚浔阳已经无所谓的开口道:“是国公爷让你来的?”
荣钦闻言,反而无话可说,脸色微微涨红,脸上表情越发的不自然,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点头,“是——”
他是有话要说,却只是觉得完全的无从说起。
好在褚浔阳半分也不介意,转身已经漠然的走开,意味不明的冷笑道:“他对你,也算是关照。”
说完就回到坐骑旁边,从马背上结下水囊来喝水。
荣钦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再看她挺着大肚子风尘仆仆的模样,莫名的,心里突然就起了几分愧疚的心思。
“公主——”他下意思的上前一步,却被青萝防贼一样的给挡下了。
褚浔阳回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荣钦看着她,再次张了张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褚浔阳等了片刻,脸上却是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来,一扬眉道:“你愿意跟就跟着吧,横竖别碍我的事就行!”
青萝听她这样说,也就不再去管荣钦,回来从包袱里取了干粮给她。
荣钦等人的马,脚程上不如褚浔阳等人的贡马良驹,这一路狂追不舍,也是辛苦的很,早也是饥肠辘辘,饿的两眼发晕,当即也不再矫情,各自掏出干粮充饥。
褚浔阳一心记挂着延陵君和荣显扬那边的情况,也不愿意耽搁,匆匆的垫了肚子,一行人马上就继续启程北上。
抵达烈焰谷外,已经是第三天的正午。
因为烈焰谷的位置隐秘,进谷之前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褚浔阳就把荣钦一行还有自己的暗卫全都留在了山谷的入口处,只带着青萝一人进谷,往里走了不远,就见梁五带着荣显扬身边的人也被留在了半路。
“公主?”梁五见到她,不由的大为惊诧,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说着,就满面担忧的盯着她的肚子瞧。
褚浔阳也不搭他,只就自顾往里走,一边问道:“父亲进谷去了?这一路上,他的身体都还好吗?”
“哦。勉强还算可以!”梁五回过神来,赶紧回道。
“嗯!”褚浔阳点了下头,直接也不多说,继续举步往里走,“你带人守在这里吧,如果后面再有人来,格杀勿论,务必将人拦下!”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大步继续往里走。
烈焰谷这里地处隐秘,再加上环境险恶,平时人迹罕至,但是这一路走过去,却能很明显的看出小路两侧草木被人踩踏过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