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殿下,您的退路现在被我发现了,该怎么办呢?”褚浔阳却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冲着他微微一笑。
风邑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保持着一种僵硬的狰狞,目光死死的盯着她探进那入口下面慢慢摸索的脚,直至——
褚浔阳的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提前在这阁楼里淋了火油,只要点火,整座阁楼很快就会被焚烧成灰烬,并且坍塌,这个动口附近装的是机关还是火药?而且火场里你应该也提前藏了侍卫和宫女的尸体等着用来瞒天过海吧?届时只要毁了这个洞口,就任凭是谁也不会想到你安王殿下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死里逃生,我想你之前所言,要将过去种种都在今天做一个了断,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吧!”褚浔阳的语气不徐不缓的慢慢说道。
他灭了华城,又可以杀了太后,唯一美中不足,是他最为痛恨的荣显扬没有一并出现,但是能以此局换得他逃出生天以后海阔天空的新生,也已经很是值得了。
如果只从这一点上看——
风邑他居然刻意遏制仇恨和贪念,当真是十分有决断的一个人了。
按理说,对这样的聪明人,褚浔阳或许是原意成全他的,可是——
风邑不行!
这个人的命,是她要拿来还给赵祁安的!
思及此处,褚浔阳的笑容突然就有了一瞬间的冷凝,足尖对准下面寻到的那个机关狠狠的踢了下去。
风邑一下子就气急败坏了起来,再也无从考虑更多,直接奔过去,顺手一把拽着褚浔阳跳进了那处阴暗的密道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用来最后损毁掩埋密道入口的只是机关而非火药,那是一处坡度很陡,向下的楼梯,几乎是踏进去的一瞬间,褚浔阳就已经感觉地动山摇,被扑了满脸的灰。
混乱中,后面似乎又有人跟着跳下来。
风邑对这密道中的构造十分熟悉,拽着她轻车熟路的一通奔走。因为是在宫里,这条密道他肯定没有半大挖的太长,那样的工程浩大,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总共他们也只用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就再度重见天日。
风邑再度开启了一处机关,从那出口爬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灰头土脸,样子看上去狼狈无比。
褚浔阳一边拍打着裙裾上面的灰尘,一面隔着假山前面宽广的湖面看御花园里往来奔走去救火的侍卫——
风邑安置整个出口的位置选的恰到好处,偏僻的很,她立刻就放弃了呼救或是引人过来的打算,只回头去看相继从那密道里出来的人。
仓促之间,风邑没来得及处置太后,连带着映紫,还有另外的六名侍卫也都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
风邑小时候是长在宫里的,对这禁宫之内的地形十分熟悉,一行人也没需要换装,直接选僻静的路径走,很快就翻越西北边的宫墙,夺路而走。
彼时宫里正人仰马翻的大规模救火,赶在宫中动乱的消息被传送到各处城门进行封锁排查之前,风邑这一行人就已经顺利变装出城。
因为本来的计划被褚浔阳搅乱,风邑的脸色就始终阴沉的很可怕,出城又走了一段,褚浔阳见他一直阴着脸不说话,就忍不住玩味笑道:“你是个很有远见的人,就算从今以后世上再无安王,但是从长远考虑——除非你今天难逃一劫,否则你就绝对不会伤我的性命的,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干脆现在就放我下车去?你当是知道,带着我在身边,我可能随时都会再出状况,给你制造一些额外惊喜的!”
就算风邑摒弃了他之前的身份,但是为了不给自己招惹褚琪枫那个大麻烦,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依然不会动褚浔阳,甚至是延陵君的。
否则,褚琪枫是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报复的,那样的话,他的处境,会比过去的二十多年更不如。
“你还能怎么刺激我?至多就是想方设法的把君玉引来,和我过不去而已!”风邑冷冷说道,这一刻他满肚子都是因为被褚浔阳坏了全盘计划而积攒起来的火气,所以说话的时候,腮边肌肉就在不受控制的痉挛,“你不是手眼通天,自诩聪明吗?怎么会不知道,我带着你一起上路的目的是什么?”
他说的狠厉,又似乎是为了给予他的回应一样,风邑的话音刚落,前面驾车的暗卫突然低呼一声,一把大力的收住了马缰,同时那马车外面是一片鸣箭之声,倒是没听见有人中箭惨叫,倒是战马相继嘶鸣倒地。
褚浔阳和风邑乘坐的马车一端失去支撑,也砰地一声,车辕砸在地上,惊天动地一般。
风邑的反应很快,立刻拽着她爬起来。
外面的暗卫适时地大开车门,两人弯身走出去,风邑就不无意外的冲着对面的人笑了,“果然啊——还是你的段数更高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