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阳失笑,倒是不得不佩服延陵君随手布置出来的这个事发现场了,完全不用他们自己开口,马上已经有人还原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
“这小厮是被利器刺伤的,可是这里好像没有发现凶器吧?”趁着众人发现之前飞快的敛了笑容,褚浔阳这才神色凝重的走上前去,对郑氏,“今日安乐郡主大婚,这里却见了血,这兆头不好,依本宫看来,还是报官吧。”
郑氏皱眉,朝护院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回禀王妃,的确是不曾见到有带血的凶器。”那护院连忙回道。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进来过?”霍倾儿眨眨眼,咬着嘴唇用心思索。
郑氏的心中也跟着升起很大的疑团,犹豫再三才道,“今儿个我们南河王府办喜事,让大家受惊了,真是对不住,不过今天这事儿有忌讳,不能冲撞了韵儿的好日子。顾妈妈,先把这人关起来,回头等办完了喜事再送官究办。”
“是,王妃!”顾妈妈领命,屈膝一福。
郑氏这才勉强压下一口气,对众人笑道:“这里的事,还请各位包涵,我不想触了这喜事的霉头,所以——”
“王妃放心,咱们都不是那等随便嚼舌头的人,就当是没这回事吧!”刘夫人马上接口道。
郑氏这才放心,感激一笑:“好,那就请各位还是先去花厅奉茶,我这边还要去见一见雷夫人他们。”
“王妃请便!”众人目送她离开也纷纷往外走去。
霍倾儿热络的过来挽褚浔阳的手臂,娇嗔道,“好妹妹,我许久不见你了,想得慌,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去吧!”
延陵君看着她自然搭在褚浔阳臂弯里的手,眉头似是不易察觉的微微皱了一下。
褚浔阳笑笑,握了霍倾儿的手道,“明日无事我去将军府找你吧,我五妹妹出了事,眼下我也得要跟着过去看看。”
霍倾儿有些不乐意,但转瞬就又大大方方的笑了,道:“那也好,我有给你带了礼物回来,明天我等你!”
“嗯!”褚浔阳点头。
霍倾儿也不矫情,提了裙子转身去追霍夫人。
院子里很快就空了。
褚浔阳回头,见延陵君正盯着大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就以为他是好奇霍倾儿的身份,便就解释道:“是霍罡霍将军的千金。”
延陵君的思绪被她打断,收回视线却似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只就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这迷药十分厉害,如果是用来针对褚月宁的,苏皖要让她一直昏迷不醒必定是有所图的。”
“是啊!”提起这个话题,褚浔阳也是一筹莫展。
她回头,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屋子敞开的大门:“四妹妹一直循规蹈矩默默无闻,她们实在犯不着对她来图谋什么。”
“褚月妍只是个幌子,如果事情不是被我们打断,到时候东窗事发,这里被抓包的应该是你和那姓张的,届时褚月妍和姓雷的只会被作为垫脚石抛出去。”延陵君分析道,神色深远,那目光之中却透着森凉的寒气,“要追究起来,就是你们东宫之中的内斗,是褚月妍联合了外人要坏你的名声,张云简适逢赶到将那两人制服。这样一来,就是你东宫内部闹出来的丑闻,哪怕是发生在南河王府之内,也和这里的主人牵扯不上关系。这个局,十分精妙,而且毫无破绽,只是在这里面——褚月宁却是完全多余的。”
这整个局面当中,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准备褚月妍能成事,如果不是映紫先出手,她和雷叙后面也铁定是要落在张云简的手里,而张云简其实才是苏皖要推出来的王牌。只是褚月妍的作为却也是她这个局里面必不可少的步骤,用来祸水东引,把她自己摘出去的。
他们要算计褚浔阳,用这个局已经足够了,可是为什么还要用这样霸道的迷药放倒了褚月宁?
只是意外?
不!以褚灵韵那般细密的心思来看,她绝对不会做无用功来惹人怀疑。事情一旦按照他们计划中的发展,她这里出事虽然足以吸引大部分的人的视线,但也难保不会有人发现褚月宁中招的事,只会徒惹是非。
那么现在就唯有一种假设成立——
苏皖和褚灵韵原本应该就针对褚月宁而谋划着什么。
“算了,先不提这事儿了。”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褚浔阳也懒得再深究,吐出一口气道,“我先过去那边看看,把褚月妍的事情处理掉,你也回前面去吧,在这里呆的太久也不好。”
“嗯!”延陵君点头,却是站着没动。
褚浔阳走了两步,觉察他的视线还胶着在背后,就又回头对他露出一笑,“那我先走了!”
“好!”延陵君淡淡道,目送她的背影出了院子。
浅绿在屋顶上藏了许久,这时候才飘身落下,小心翼翼的试着开口道,“主子!”
“嗯!”延陵君面无表情,“去前面把桔红找来,告诉她那边没事,不用盯了,你们全都去褚灵韵那边,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牢了。”
“是!”浅绿应道,当真是一刻也不想在他身边多留,当即夺路而去。
这边褚浔阳寻了个丫头引路,去了郑氏居住的院子,彼时褚月妍和苏皖几个都被安置在她院里的一间厢房之内。
雷叙和苏皖的丫头被放在外间,苏皖和褚月妍在里面,一个睡在榻上,一个躺在床上,全都人事不省。
雷夫人来的早了一步,褚浔阳进门的时机就见她扑在雷叙身上哭天抢地的抹泪,那哭声悲恸,倒像是死了儿子一般。
褚浔阳被她震的隐隐皱眉,径自进了里间。
郑氏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她进来,也只是抬了下眼皮道:“坐吧!”
褚浔阳颔首,依言坐了,陪着她一起喝茶。
又过了不多一会儿,大夫人姚氏也急匆匆的赶了来,与她同来的,还有褚琪晖和褚月瑶两个。
见到两人,雷夫人马上也不哭了,抹了把眼泪就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