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阳说着,就又物资摇头一笑,“就算他华家势大,你不会过河拆桥,废了他们,可是华城他孤注一掷的帮你,难道就是为了这一人之下的几十年尊荣吗?如果没有一个留有他们华家血脉的继承人承袭皇位,你觉得你值得他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忙?还是——他现在帮你,只是为了挤掉那个他根本就操纵不了的风连晟,然后等到将来有朝一日,再踢开你这块绊脚石,自己上位?”
“你胡说八道什么?”风乾几乎是气急败坏的脱口道,但是随后心里却是莫名一慌。
的确——
如果华城要的就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那他现在就已经差不多得到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冒险来帮自己了。
但如果说华城只是想要利用他开占着位子,后面再图谋不轨——
改朝换代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事,华城虽然有些城府,但怎么看都也还没到那样的地步。
可如果华城不是诚心帮他的,那又是为了什么?
“他——难道是老三他——”突兀的一个想法蹦出来,风乾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华城,风连晟可是看不上的,更不会勾结他来坑风乾。
但是华城的所作所为,却分明就是刻意误导风乾,来挖坑给他跳的。
风乾的思绪混乱不堪,不住的思索。
褚浔阳抿了抿唇角,脸上表情就逐渐冷淡下来,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多了几分讽刺道:“怪不得他会选了你来实施计划,因为如果他把这个局设到连晟太子跟前去,根本就不会成功,四殿下,您还真是个叫人敬谢不敏的蠢货啊!”
“你——”风乾长这么大,还是头次被人指着鼻子用这么恶劣的字眼攻击,顿时就气的七窍生烟。
褚浔阳冷笑了一声,也不管他,只道:“你怎么不想,你的那位王妃可不是个没名没姓的人物,您的岳丈,也是手握一方大权的封疆大吏,这一次两次你对他女儿你做下的事,一旦传到他的耳朵里,会发生什么事?”
风乾如是被谁打了一闷棍,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脚下踉跄着一步后退,“你是说——”
“你是堂堂皇子,他当然奈何不得你,但是你皇家的人如此冷血薄凉,连自己的妻儿都能下狠手杀害,你将他的女儿害死了,你觉得他对你南华的朝廷还能忠心耿耿的继续辅佐支持吗?”褚浔阳道,终于不再绕弯子,一针见血。
华城根本就是把风乾做一件分裂朝廷和朝臣的工具来用了,四王妃的父亲控制着西北道颇为富庶的两个州县,权利不大不小,可一旦南方战场上的战事会有什么变故,要他揭竿而起的可能性不大,只是一旦朝廷需要从西北调兵或者粮草支援的时候,他要从中截断,那就再容易不过了。
当然了,华城还没有资格对朝廷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饵,那就只能说明他是另有图谋,为人所用了,而那个人就只能是——
“难道是长城部落作祟?”风乾的脑子里终于清楚了一些。
说华城会为了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儿拼尽前程,这件事本身的可信度就不高,只是因为他巧舌如簧,风乾也是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相信了他的话。
但是这个信念根本就毫无根基,一击即碎,这个时候,就不由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想不到风邑的身上去,褚浔阳倒是可以理解,微笑了一下,并不点破。
风乾六神无主,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干吞了一口道:“他——利用我?”
“总归不会是真心实意的吧?”褚浔阳反问。
风乾盯着她的脸,他可不认为褚浔阳告诉他这些会是好意,但如果褚浔阳所言属实的话,眼前的这个后果就完全不是他能承受的了。
“那你又为什么来告诉我这些?”最后,风乾咬牙问道,意有所指的扭头看了眼方才太后离开的方向。
如果褚浔阳要落井下石,那么就不应该会来对他说这些,而是直接去崇明帝或是太后的面前揭发此事,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不管现在太后有没有窥见此事幕后端倪,最起码,她似乎是不准备直接追究的。
“就算我不说,你也很快就能知道的,不是吗?”褚浔阳道。
太后会亲自冲到这里来,这说明她已经意识到了这次事件将要引发的后果,就算她还会惦念着祖孙情分,不去追究风乾,但也绝对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稍后一定会向他兴师问罪的。
褚浔阳给出这样的解释,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然则风乾却还不能完全相信他,两人正在僵持对峙的时候,身后花园的入口方向却见一个小厮引着延陵君快步行来。
延陵君面上笑容如沐春风,而那小厮却是苦着一张脸,见到风乾,就赶紧小跑着迎上来,“王爷!荣大公子一定要进来,小的们——拦不住!”
风乾也知道自己今非昔比,咬着牙,腮边肌肉痉挛着抽搐,恨声道:“荣烈?你是不是太过目中无人了一些?你当本王的府邸是什么地方?能由着你不精通穿就直接往里闯的?”
“我只是听说陛下勒令四殿下闭门思过,如果为了出门迎我,而违逆了陛下的命令,那岂不是连我也都要跟着受追究了?”延陵君道,语气散漫,视线都没和他正面接触,直接走到褚浔阳面前,捏住她的指尖道:“今天还有没有不舒服?”
“我就是在家憋的久了,闷得慌,才趁你出门溜出来的,你做什么又跟过来?”褚浔阳皱了眉头,满脸的不乐意。
“我只是不放心你!”延陵君道,手下力道稍稍加重,揉了揉她葱白的指尖。
方才如果他自己直接登门,并且要求查看四王妃的病情,那样名不正言不顺,风乾为了遮掩丑事,根本就不会让他进门,势必在大门口就要剑拔弩张的杠上了。
延陵君虽然不惧与他争锋,但是只为了这么一件事就把事情闹大,还要浪费大把的时间和力气,实在划不来。
所以他才先送信回镇国公府,让褚浔阳打了头阵。